皮島上的總兵府很簡陋,如果不是大門口懸掛的“東江鎮總兵府衙門”牌匾,根本看不出這是一鎮總兵的所在。
就在田毅上岸,跟著中軍參將李德順前來的時候,總兵沈世魁正在偏房皺眉坐著,一旁遊擊將軍劉宇也是滿臉愁容,二人正在核對東江鎮的賬簿,三個賬房則在一旁的長桌前,正劈裡啪啦的打著算盤。
“總鎮,按照這個消耗速度,再過兩個月咱們東江鎮就油儘燈枯了!”
劉宇擔憂的說著,不得不說此人對總兵沈世魁還是比較忠心的。
沈世魁微微點頭,然後說道:“廣鹿島那邊每個月送來五千斤海鹽,雖然可以在朝鮮國換取一定的錢糧,但是皮島幾千兵丁、數萬百姓,消耗還是太大了。”
“那就讓劉山君加大供應,每個月五千斤海鹽改為一萬斤,不!兩萬斤!”
沈世魁看了劉宇一眼,自從自己和劉山君達成了海鹽交易之後,劉宇便對劉山君和廣鹿島極度敵視,在沈世魁看來,這便是“不穩定因素”,於是便說道:“海鹽工坊的產量有限,雖然絕不止劉山君上報的六、七千斤,但是也不會多出太多,畢竟劉山君自己也要養活廣鹿島一眾,我這個總兵官可從沒給廣鹿島送去任何錢糧補給,所以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絕了。”
“是,總鎮體恤下屬,自然是我等的福氣。”
劉宇口頭附和了一聲,可是眼神卻依然未變,說道:“總鎮,能不能派人再去一趟登州府,向朝廷說明一下咱們東江鎮的難處,也許朝廷可以給咱們一些支援。”
“難!”
沈世魁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如今的東江鎮已經不是毛帥時候的東江鎮了,朝廷已經沒有當年的重視。更何況自從尚可喜這個狗雜種投降韃子,咱們東江鎮的名號就已經臭了,朝廷是不會給什麼支援的,隻能靠咱們自己!”
隨後沈世魁又補充了一句:“除非咱們能打一場勝仗,讓朝廷看到咱們東江鎮的價值,才會給咱們提供支援。”
劉宇也是泄了氣,說道:“這談何容易啊,皮島五、六千兵卒,已經不是當初的精銳,大多都是潰兵和新兵,哪裡是韃子的對手?”
就在這時,一名親衛急匆匆的推開房門,大步跑了進來,驚得沈世魁和劉宇火冒三丈。
“找死啊!何事如此無禮?”
那親衛被劉宇罵了一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告了一聲罪後,才抱拳說道:“啟稟總鎮,中軍李參將來了,說是廣鹿島派人前來報捷。”
“報捷?”
沈世魁和劉宇對視一眼,二人都有一種瞌睡遇到枕頭的感覺,難道那劉山君真的如此厲害,帶著廣鹿島的一群軍戶就敢進攻韃子,而且還能打贏?
“總鎮,此事蹊蹺啊!”
沈世魁抬手讓劉宇閉嘴,然後起身便走:“先去問問再說!”
當沈世魁和劉宇火急火燎的趕到正堂的時候,李德順和田毅已經等了一陣,二人見到沈世魁趕到,紛紛行禮。
沈世魁打量著田毅,認得這是劉山君手下的小旗官,便直接問道:“捷報在哪?”
田毅從懷裡掏出捷報遞了上去,然後將劉山君率部渡海前往小黑山一帶,突襲一千多漢軍旗營壘的戰事說了一遍。
當然,繳獲錢糧、兵甲物資的事情,田毅自然是隱去了許多,隻是提及繳獲了一些兵刃。
“此戰我軍斬首五百一十七級,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漢軍旗的二韃子,可也有十三顆鑲紅旗真韃子的首級!”
“此外,我軍還從東奴營中解救了數百百姓,已經全部救回廣鹿島,隻是現在島上物資匱乏,還請總鎮調撥一批錢糧,以便我廣鹿島軍民安全過冬!”
這便是劉山君提前的囑咐,上來先要好處,至於首級和繳獲的後金軍旗號什麼的,談好“價碼”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