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四,放在後世公曆已經是九月初秋時節了,但是在廣鹿島上,依然是驕陽似火,海島上特有的強烈日照,更是讓人感到非常的燥熱,恨不得熱得扒一層皮下去。
劉山君帶著人馬從南台山營壘出發,經過兩天的跋涉來到廣鹿島東海岸一帶,隨行的人馬除了劉山君直屬的一隊十五名老兵之外,還有小旗官田毅這隊三十名新兵。
此時眾人在距離海灘不遠的一處樹林內乘涼,那些新來的兵丁已經三三兩兩的散著,或坐或躺在地上,不少人都是赤膊上身,隻為了能夠更涼快一些,就連小旗官田毅都敞著懷,不斷的擦汗,顯然也是熱壞了。
“大人,咱們來這裡乾什麼?”
按照每三天訓練半天的規定,今天是一百二十名的第二次訓練,但是劉山君隻是安排其餘三隊人馬在營壘訓練,自己則帶人來到東北麵的這處海灘--此前巡視海島時,發現的鹽堿灘塗。
“到這裡乾什麼?”
劉山君指著前方發白的灘塗,笑著說道:“我帶你們過來撿銀子!”
“啊?”
眾人紛紛看過了,王景還壯著膽子說道:“大人說笑了,這裡的灘塗彆說銀子了,就連莊稼和野草都不長,就是一片荒地啊!”
一旁的崔顥擔心王景被斥責,急忙示意王景閉嘴。
劉山君笑著說道:“這裡的確是一處種不了莊稼的荒地,但是我卻能讓這裡長出銀子來!”
眾人頓時“騷動”起來,但是所有人的眼神中依然透著不敢相信。
隨後劉山君看了看逐漸西移的太陽,對眾人說道:“好了,歇也歇了,該起來乾活了!”
眾人紛紛起身,跟著劉山君走出樹林,來到了灘塗上。
劉山君蹲下來抓起一把沙子,隨後舔了舔,頓時一股又鹹又苦又澀的味道充斥舌尖,可是劉山君卻笑了起來,對眾人說道:“我曾聽人說起過,山下村卻少食鹽,家家戶戶都隻能借著出海打魚的機會,冒險去金州衛下麵的村中獲取,甚至有的人家幾個月都吃不上鹽,是嗎?”
“是啊,那些韃子對鹽管控可嚴了,幾個月前老張家的二小子就出了事,渡海去金州衛的一處鎮子換鹽,結果一去不複返。”
“我聽說後來去過金州衛一帶的人提起,張家二小子被韃子給抓住了,結果打斷了手腳,然後吊死在樹上,屍骨都被野狗啃食糟蹋了!”
眾人說起此事無不唏噓,對於後金軍的恨意也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間。
田毅更是回憶起那天夜裡,青泥窪村子的慘狀,怒聲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打回去,這群挨千刀的韃子!”
劉山君等到眾人發泄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啊,島上沒有鹽,大家就隻能冒險去金州衛獲取,不但費時費力,而且運氣差的話,還要丟命,所以我準備在這片海灘開辟一處海鹽工坊,讓各家各戶都能吃上精細的海鹽!”
眾人頓時大吃一驚,此前也不是沒人想過海鹽,隻是島上沒有人懂得製鹽的手段,所以就造成了守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山下村百姓卻始終缺少食鹽的窘境。
“大人懂得製鹽之法?”
劉山君肯定的說道:“我懂!但是建海鹽工坊需要所有人出力,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隨後劉山君提高了聲調,大聲說道:“還有,大家都是村中的青壯,是各家各戶的頂梁柱,既然從了軍,那就應該有軍餉和口糧,但是現在我這個總旗官拿不到朝廷的錢糧,也就無法發給你們。”
“既然朝廷管不了咱們,那咱們就隻能自救!如何自救?就靠這海鹽!”
眾人頓時精神大震,田毅說道:“大人的意思是說,建成了工坊,產出的海鹽不但自用,還要往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