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先是一愣,因為他們本都準備放棄了,這水車之所以弄出來,純粹是剛來的時候沒事做,見營地圍牆剩下許多木料,被兵卒們隨手扔在一邊太可惜,又恰好旁邊就有條水流挺急的河溝,這才幾個人一合計臨時搓出來的玩意兒。
可如今幽王感興趣了,有困難也得克服啊!
於是,這中年匠人歪著頭琢磨了片刻:“解決辦法是有的,可以去上遊人為設置些能夠阻攔碎冰的堤壩,安裝水車的時候,把位置稍微改一下,就算上遊堤壩沒有完全攔住碎冰,也能躲開絕大部分。草民也問過晁將軍,這條河上的碎冰到來年三四月份就會完全融化,水車能夠正常使用最少七八個月!”
“嗯,那就按照你的想法,這幾天重新弄一個出來!回頭本王讓人送一份草圖給你,你看看能不能把本王想要的東西造出來,和水車連在一起!”趙慶所說的,自然是水車傳動裝置,不考慮軸承潤滑的情況下,用齒輪加上傳動杆直接塗抹動物油脂降低磨損,也能用上挺久了。
而且水車鍛造,本就不可能像後世的衝壓機那般大力出奇跡,能夠代替正常匠人掄大錘的速度和效率,他就覺著挺滿足了。
想想看,一排水車在河道邊一字排開,人停車不歇,一天兩班倒或者三班倒的批量生產盔甲武器,該是多麼壯觀的一件事兒?
當然了,前提是必須先搞定幽州府衙。
不然那狗東西丁一袁稍微參自己一本,皇帝老兒追究起來也是挺讓人頭疼的。
即便不追究自己什麼莫須有的罪名,輕飄飄一句吾兒這水車挺好,給父皇打包送來京城。
你送還是不送?
送了吧,萬一下一個皇帝要削藩,跟資敵有啥區彆?
可你要不送吧,新賬舊賬一起算,不等明年秋天遊牧民族南下呢,便宜老爹就先派大軍圍堵幽州城了!
所以說,這種東西要麼不做,要麼保密一定要弄好。
想到這兒,趙慶又開始頭疼情報機構的事情,一個腦袋差點兒沒裂成九個。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豪情萬丈,好似什麼東西在腦海裡都簡單容易,可如今一一上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哪怕在柳蓉兒和劉清平的輔助下,大小瑣事都讓他這個王爺分身乏術,東一釘耙西一棒槌,很多事情想到了就做,最後發現亂成一團攪在一起,當真是慘不忍睹啊!
工匠可不知道趙慶這會兒腦袋裡琢磨的大事兒,他隻是由此而錯愕,聽眼前這位王爺的意思,水車這東西不光能送水和拉磨?
萬一這位王爺一拍腦袋,整出個什麼不可能實現的東西,讓自己怎麼造啊?
“行了,水車的事兒就這麼說,帶本王去看看研究高爐的那些人!”趙慶沒注意到身邊工匠幾經變換的麵色,隻是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他想看看高爐的進度到哪兒了。
中年工匠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兒,心裡有事兒也絲毫不耽擱躬著身子在前邊帶路,反倒是把晁定嶽給晾到了後邊。
趙慶跟著他在營地裡繞了一圈,來到最靠中央位置的區域,這裡已經蓋起了半截高爐,從外表來看和趙慶對高爐的認知可以說非常相似了。
“都停一停,幽王殿下駕到,趕緊參拜!”中年匠人偷學了晁定嶽的腳法,上來就蹬翻了一個埋頭和泥的匠人,扯著嗓子吆喝道。
“草民拜見幽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