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生活枯燥,又逢大雪,雪景再好,看多了也覺刺眼。
嬪妃在宮中隻能做些女紅,抄抄經文聊以度日。蘇檀做不了女紅,也不能像嬪妃那樣可與相識的姐妹摯友說話。羅三兒與其他小太監喜歡玩的骨牌、雙陸、鬥雞一流,蘇檀一概不感興趣,在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再就是半睡半醒,一夢悠遊。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這話說著是真心的。
蘇檀讀的書都是從文淵閣中調來,蓋因他也沒法讀《女誡》、《內訓》、《女範捷錄》這些書,拉下臉向朱由校撒嬌求情,總算求來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恩典。
隻是從文淵閣調書,書名書錄要經陛下之手,一些禁書孤本不好意思求取,調書進來如山崩,看書似慢病抽絲,讀讀停停。
“公子,公子?”
蘇檀懶懶地睜眼一看,羅三兒的大臉笑得燦爛如花,見他醒了便道:“小的給您帶了幾樣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笑得這般開心。”蘇檀坐正了,方覺睡相不好,躺得腰有些痛。
羅三兒從袖裡掏出一卷紙,兩本書,向後小退一步躬身:“您看過就知道了。”
蘇檀心下疑惑,先拿起紙卷攤開,原來是一幅肖像。若不是服飾昭彰,蘇檀幾乎以為肖像中人是個秀麗女子了,心知這副肖像八成畫的就是那位高小姐,彈了彈紙張:“果真是這般相貌麼?”
羅三兒道:“那是自然。這幅畫是善丹青的宮女所繪,親眼目睹過高小姐相貌。據她所言,若高小姐著女衣,便與宮女無異。平日裡也好穿江南女子服飾,假媚上心。”
蘇檀看了幾眼便放下紙卷,重新拿起另兩本書來,既無書名更無署名。翻開一看,愕然色變,燙手似的直接丟下了:“這什麼汙糟東西!”
羅三兒趕緊撿起來,小聲說:“公子,這是咱家好不容易搞來的,高小姐也在看呢。”
蘇檀罕有地臉紅透了:“高小姐……怎麼看這種東西?論和合之術,不是男女陰陽相濟才有的事嗎?”
“公子,世事易遷,今朝不比往日,民風興盛,自然有人研究這個。”羅三兒說著,把撲了灰的書往桌上端端正正放好。蘇檀盯著那靛青的書皮看了半天,小聲嘀咕:“看這個能成仙?”
羅三兒打趣:“那可是比成仙還要快活的事!”
蘇檀捂住臉:“彆說了,彆說了,快些出去吧!讓我靜靜。”
蘇檀覺得羅三兒真是沒臉沒皮,給他找這種書有什麼用?他又不是高永壽,有機會天天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晃悠。高永壽慕他可居深宮,不是妃子勝似妃子,要說他有什麼羨慕的……罷了,還是不羨慕他的為好。
羞是羞,蘇檀破天荒認真看了一回,連午時最愛吃的乳皮都忘掉了。看了半天,隻能認為作此書人對真正的和合之術了解淺顯,寫出這般玩意來,更像是為了迎合民風喜好,做沽名釣譽的事。
陰陽不濟終非正道,不可能修出什麼正經名堂的。書中的配方倒是無害,除了一些美容養顏調氣的方子外,作用都是心誠則靈。
看完後,蘇檀把書還給羅三兒,叫他處理乾淨。
“您不看啦?”羅三兒睜大了眼睛,“不是挺有用的嗎?”
蘇檀反問:“何以見得?”
“高小姐受寵啊!”
蘇檀生惱了:“叫你處理乾淨就處理乾淨,莫再說他了。”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