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耶塔諾抬起他下巴:“我並不想與你斷絕關係,蘇,我不會再來看你,但我的愛還會維係在你身上。”
蘇檀眼中露出了明顯的嘲諷,他心裡清楚但懶得回應,這點卡耶塔諾也明白。所愛之人並不愛他,多麼荒謬又戲劇的事實。
他最後一次吻了吻蘇檀的唇和額頭,轉身離開。
屋內寂靜許久,蘇檀疲憊地撐著桌子站起來。
塔希爾抱著雪裡蕻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一位重臣叛變,公開支持奧地利的卡爾三世,這消息即便是最遲鈍的平民都知道了,街頭巷尾充斥著討論與擔憂,如果神聖羅馬帝國聯盟軍隊打進來,國王究竟能不能撐住?西班牙的殖民地還會剩下多少?以後的生活還能平靜下去嗎?那些日耳曼人會不會高卡斯蒂利亞人一頭?
雪裡蕻乖巧地伏在塔希爾懷裡,它遊逛的區域很廣,麵對人來人往的嘈雜環境早已習慣。塔希爾找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對著牆麵發呆。
牆後探出一叢叢高大的黃花酢漿草,還有迷迭香若有若無的氣味,陽光暖烘烘的,照在身上有些悶汗。雪裡蕻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讓陽光曬到肚皮上,滿意地打咕嚕。
塔希爾這一刻很羨慕雪裡蕻。
雪裡蕻很自由,想去哪玩去哪玩,回來就是吃和睡,還有人給它洗澡。不操心任何事,喜歡它的人很多,它喜歡的人也有很多,也不會計較誰會不會多愛它一點,少愛一點,它總是有那麼多愛。
塔希爾把臉埋在雪裡蕻肚皮上,悶悶地哼氣。雪裡蕻似乎察覺到他心情不好,爪子在他頭頂上輕輕刺撓。
日光漸斜,塔希爾抬頭看看天色,感覺已經過午了,肚子餓得慌,還要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前往巴塞羅那。蘇檀說過自己不會去,那海東青也沒理由會走。
抱著貓焉頭焉腦地回家,卡耶塔諾已經走了。蘇檀在做衣服,看到他回來:“怎麼出去這麼晚?你不是……還要去巴塞羅那嗎?”
塔希爾下意識地回答:“我不想去了。”
“不去了,為什麼?”
“就是不想去了。”塔希爾這會說不出什麼五六七來,就是不想。
蘇檀沉默了下:“你在馬德裡活動可能有危險……兄弟會在巴塞羅那經營的時間久,那裡更安全。我這裡還有海東青……”
“不想就是不想。”塔希爾執拗起來,“一定要趕我走嗎?您是覺得必須要這樣才舍得放手嗎?”
蘇檀回避了這個話題:“廚房裡還溫著飯菜,早點去吃吧。”
塔希爾不想就此中斷這個話題,不依不饒:“是還是不是?”
“塔希爾!”蘇檀的語氣終於嚴厲起來,“你今天耽誤的時間夠多了,現在去巴塞羅那還來得及。”
“我說了,我不去。”塔希爾上前一步,“我想知道,您剛才和卡耶塔諾老爺上過床嗎?”
蘇檀再也無法保持住淡然的臉色,氣惱萬分:“塔希爾,你問這話是想什麼!”
“如果您隻是想要一個技術優秀的床伴,那我也可以。”塔希爾直白□□的話終於徹底撕下了蘇檀平靜的麵具,他不自覺退後一步,塔希爾緊跟而上,“您隻想把我當成孩子,不想□□?”
蘇檀垂下眼:“塔希爾,夠了,彆再說這些。你去巴塞羅那,我就當這些都沒發生過。”
塔希爾自顧自地接上自己的話:“可是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塔希爾!”
塔希爾猛地上前一步強吻住蘇檀,朝思暮想的,羞於啟齒的,那些在年少時隱秘的幻想與欲望在此刻美夢成真。
愛如病痛,疼癢自知。當把那一層薄薄的自欺欺人的繭子撕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按壓傷口帶來的痛感便奇異地帶來了幾分痛快至極的爽感。
蘇檀被驚怖懾住了,瞬間忘記了反抗,醒過神時早已被反鎖住了雙臂,就這一點還真沒辜負在Valverde莊園和經年日久的訓練。蘇檀開始掙紮反抗,沒有雙臂他還有腿,弓起腿狠踹塔希爾。但塔希爾挨過海東青那麼多次打,下盤功夫並不遜於海東青,穩穩地抗住了,他較勁似的碾磨蘇檀柔軟的唇,撬開牙關與他深吻。如果蘇檀願意完全可以用力合緊牙關,但他沒有——塔希爾算是明白了,蘇檀是一隻外硬內軟的蚌,不強行撬開他死守的防線,永遠探不到軟肉裡的珍珠。
珍珠被他舔得濕淋淋的。蘇檀哭了,眼角發紅,塔希爾看著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他惡毒的想蘇檀在床上會不會也是這樣子,欲拒還羞的柔軟模樣。難怪卡耶塔諾老爺頂著聖殿騎士與刺客、教規與世俗的雙重壓力也要養他做情人。
“你滾。”蘇檀啞著嗓子,幾乎落淚,“我不想再看到你。”
塔希爾現在出奇地心平氣和,他順從地接受了一切,麻溜地提著包裹趕上年輕刺客們前往巴塞羅那的最後一班車。
回望越來越遙遠的馬德裡的城市輪廓,他知道他遲早會回到這座城市,心裡並無多少倉惶之意。他回味那個強迫式的柔軟的吻,胸膛貼近時他心跳激烈,神經高度興奮。而蘇檀心跳幾乎毫無變化,依舊跳動平穩,可他的反應又著實不像沒有動情的樣子,他又羞又惱,氣得像恨不得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但是他的心跳似乎代表了截然相反的情緒,這不正常。
很不對勁,塔希爾暫時想不清楚這背後意味著什麼,他有些興奮,有些昏沉,靠在微微振動的車上,慢慢進入了夢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