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臣原本在沙發上坐著,坐了會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起身直接坐到了周煜林的對麵。
兩人什麼話也沒有,但周煜林能感受到,靳修臣在看他。
以前讓他覺得舒服、很有安全感的目光,如今隻能帶給他刺痛,難受。
周煜林坐在餐桌前吃早飯,聽見靳修臣也盛了粥。
片刻,屋裡多了一份勺子碰撞到碗壁的聲音,周煜林的神經逐漸舒緩了下來。
這樣也好,沒有爭吵。
周煜林吃飽後,抬頭瞧見靳修臣早就放下了勺子,就索性起身把兩個人的碗都收了。
進了廚房,看著靳修臣幾乎沒動的那碗粥,一股遏製不住的悲傷,潮水一般席卷了他漂亮的雙眸。
以前周煜林根本不會做飯,在家裡遭逢變故、父母雙雙去世前,他也是家裡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廚房都沒進過。
大學畢業後,他跟靳修臣擁有了自己的小窩,那時日子很艱難,靳修臣作為靳家的棄子,在商場上獨身打拚簡直寸步難行,每天還要給他做飯,照顧他生活,周煜林不忍心,就開始學著下廚房。
第一次做飯,周煜林被滾燙的油,弄傷了手,靳修臣看到後,心疼到紅了眼眶,抱著他哄了很久,發誓說一定會讓他過上好日子。
那天的飯失敗了,周煜林想倒掉,但靳修臣卻搶過來,埋頭全部吃完了。
然後當晚就突發急性腸胃炎,進了醫院。
後來周煜林還是學會了做飯,隻要是他做的飯,不管多難吃,靳修臣都會全部吃完。
這個男人雖然在外人麵前冷漠,但對他,一貫是極致溫柔,很會哄人的,到現在,周煜林都記得當年靳修臣說過的話。
靳修臣說:“林林做的飯,就算下了毒我都會吃完,那是林林對我的真心,我幾輩子求都求不來的,一點都不舍得浪費。”
當年不舍得浪費的東西,如今卻毫不在意地儘情揮霍。
周煜林掐斷回憶,在情緒決堤前,把即將衝出胸膛的東西壓了回去。
怎麼可能不在乎,怎麼可能不難過。
他們有過很好、很好的時候的……有過的。
因為見識過這份愛最好、最極致的模樣,所以現在才接受不了落差。
在他出神時,一個擁抱突然纏了上來,周煜林第一反應竟然是渾身一僵,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試圖掙開。
靳修臣冷淡的嗓音,不徐不疾地在他耳畔響起:“昨天我沒回家,生氣了?”
周煜林垂眼看著自己沾了水的手:“有點。”
一個吻從耳後蔓延開,男人吻得很動情,細細地用唇瓣摩挲他的耳根:“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今天陪你好不好,今天哪兒也不去,就陪你一個,誰讓你是我心尖上的寶貝。”
這些情話,纏綿繾綣,動人至極,周煜林卻覺得心臟發冷,好像寒冬裡破了窗、被凜風抽打的屋子。
他勉強微笑:“好。”
靳修臣把他翻了個麵,摟著他的腰,尋著他的唇,壓著他熱吻。
周煜林睜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最終認命般緩緩閉上。
他的身體對這個男人的體溫很貪戀。
吻得難舍難分時,他突然聽見靳修臣說:“昨天你去過酒吧?”
周煜林頓了下,用沉默回答了他。
靳修臣放開他一些,邊親吻他嘴角,邊說:“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林林,不要信,我有時候在外麵挺混賬的,我承認。所以在人前的很多話,都不是真心,應酬而已。”
“男人都要麵子,我的林林也懂的,對不對。”
這一刻,周煜林的心理很詭異。
他想的不是靳修臣這話幾分真假,而是——難怪今天這人回來了。
因為知道他去過酒吧,看到聽到了什麼,怕他鬨脾氣,大家都不能安生,所以先回來用懷柔政策安撫。
其實周煜林脾氣挺好的,這些年跟他接觸的人,就沒有說他一點不好的。
今天如果不是靳修臣,一再刺激,他還能再忍一會兒。
周煜林笑了聲,這麼多年,頭一回把鋒利的刀頭朝向靳修臣:“沒事,都十年老夫老妻了,你膩了也很正常。”
“就是下次在外麵瀟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