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呢?”蘇秋月翻出來黃紙,把衣服和鞋包起來,打算一會兒送去,聽許華這麼說手裡動作就慢了下來。
“他們家不是什麼好人,他叫張春生。
他們家太爺還是鎮上的大地主呢,聽我奶說,我爺小時候還給他家放過牛呢。
現在雖然沒有被歸類為黑五類,但是也是不允許他當兵上大學啥的。”
許華不是特彆了解這些,大家都這麼說而已。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成分是很重要的信息。
工作、結婚都和成分有關,有時候吵架還得問一句“你什麼成分?”。
孩子們雖然不懂,但是學校裡,還有大人們的嘴裡聽到的,都是這些人的不好,還有講述過他們以前特彆慘的那些事情,孩子們自然而然的對這類的人哪怕沒有衝在前頭又打又罵,也是避之不及的。
許華家所在的公社,蘇秋月聽表姐說過公社主任好像不太喜歡運動。
工作重心都在莊稼地裡的收成上。
所以導致下麵的各大隊也都不是特彆重視這個事情,上麵發配下來就按照要求安排下去不管了。
每天忙的都是地裡的活計。
他們大隊的人對於那個張春生一家,也就是不搭理,並沒有特彆的針對他們。
“沒事兒。不管人家是啥人,人家救了你是事實。
咱們去感謝人家是應該的。
一碼歸一碼。”蘇秋月和兩個孩子說。
她是知道以後就不會有這樣的身份劃分了,那時候人人平等,那些沒有必要的針對拉仇恨的事情她並不想參與。
許華知道他家住在哪,三個人收拾了一下就往那個張春生家走。
畢竟這個時候還是不能太張揚,蘇秋月挎了一個土籃子,上麵放上些樹葉,然後再放上幾棵白菜,一點土豆,還有一個小布袋子,裝了大概一斤的小米。
衣服就藏在樹葉裡麵。
雖然大家都在貓冬,但是也是會碰到人的。
碰到人的時候,都是許華出麵和人家說明,去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看著他們拿的東西,也沒有特彆過分,就是那小米算是有點金貴了。
在他們的普遍認知裡,他們這些成分不好的人,是不配吃小米的。
吃的是他們這些勞苦大眾的勞動成果。
普通人家能吃上大餅子就是好生活了。
不過這是人家感謝救命的東西,也算是合情合理。
到了地方許華過去喊人出來。
出來的是張春生和他媽。
“大姨,我是新月的姐姐。前段時間我妹妹掉水裡頭,是你家小弟給救起來的。
本來我早該來感謝小弟的大恩的。我妹妹病了一場動了手術,回來沒兩天家裡又出了點事兒,所以才來晚了。”
蘇秋月先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才來。
“不不不,不用。”春生媽趕緊擺手說不用。
“得用,要不是你家小弟,我妹妹還不知道啥樣呢。
這是救命呢。我這點感謝都不能回報這個大恩。”說到這的聲音小了很多。
“大姨,小弟那天沒事兒吧?我妹妹都發燒了。
小弟有沒有啥不舒服的?用不用看大夫啥的?”蘇秋月問。
“不用不用,他沒掉水裡,就是濕了。回來喝了點薑水發發汗就沒事兒了。”春生媽說。
聽她說張春生沒彆的事兒,蘇秋月就放心了。
蘇秋月打量了一下,他們家生活應該很拮據。
張春生的褲子滿是補丁不說,鞋底都薄了。
春生媽和蘇秋月拉扯了兩下就收下了東西。
倒不是她想要,一個是蘇秋月真心給,另一個是她家的成分不敢和她拉扯太久,怕對人家有影響。
“大姨,筐你就先拿回去,等把東西吃完了,讓小弟給我送回去就行了。”蘇秋月看春生媽先把筐倒出來給她,她趕緊開口,裡麵有東西不方便倒出來。
剛才說話的時候知道張春生十三歲,雖然家裡條件不好,能看出來父母還是很努力的養孩子,十三歲個子都快趕上她了,就是瘦。
春生媽聽了,趕緊讓春生把筐拎回家,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分開了。
回到家,把門插好,把筐裡的東西倒出來一看,春生媽都忍不住驚訝了。
等打開紙包看到裡麵的棉襖棉褲,春生媽都忍不住掉眼淚了。
兒子那天回來整個人都凍得發抖,嘴都白了。
她和春生爹嚇得不行,拿雪給孩子搓了好久才緩過來。
孩子後來還燒了兩天,等孩子清醒才知道他為了救了個孩子進水裡了。
本來也沒想著人家能過來感謝,看到人家孩子掉水裡了,過去拉一把是應該的。
“春生,那個姐姐是特意感謝你的。快來,穿上試試。”
張春生脫了自己短了一大截的棉衣棉褲,穿上新棉衣棉褲,還有新棉鞋,在地上轉了一圈給爹媽看。
新做的棉衣蓬鬆柔軟,還很厚實溫暖。
之前短了的手腕和腳腕都保護的很好,暖和好多。
“好,真好。還長出
來一塊。媽一會兒拿補丁給窩回去,明年還能穿。”春生媽高興的摸摸這摸摸那兒。
“把鞋上麵也縫上補丁,彆被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