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們輪番上場，各自試著用異能驅趕魔獸，成效都不是很明顯。解教官見最後一批留下的已經力竭，下令撤退，親自斷後。
蘇有月扶著失血後腳步虛浮的步興安往回跑，跑到半坡時，他看見高年級的帶隊老師伸出手，將一張銀色大網甩向獸群。借著地勢和巨網的韌性，獸群怎麼都無法衝破銀網的阻撓，最前排的幾隻卡在網眼上蹬著蹄子，發出難聽的叫聲。
看老師輕輕鬆鬆擋住了魔獸，營地裡的學生們也都湊到坡頂來瞧。活生生的土玀獸比學長學姐們帶回來的死軀有意思多了。它們麵似野豬，身軀黃褐，四肢細長，頭尾間有一條狹窄的，由粗硬的黑色鬃毛組成的脊線。凡是想要繼續往坡上衝的，脊背上的黑毛都興奮地朝天豎立，對衝網和人類不感興趣，在邊上遊走的幾隻，鬃毛都軟軟地塌著。等所有土玀獸的脊背毛都塌下來，它們就會自己回草原回去了。
回營地安頓的時候，解玲首先來找步興安，趁熱提點：“剛才你處理掉襲擊人的第一隻魔獸就可以收手了，後麵兩隻還是該量力而行。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有失多少血，歇一會兒就好，謝謝。”
步興安向解教官，桓鏡兄妹和蘇有月一一道謝，抱著膝蓋坐下，又把自己埋到了黑色圍巾裡。
剛才蘇有月站了個好位置，看得很清楚。步興安一共擊倒了三頭土玀獸，每一頭都由他的血蛇從魔獸眼睛位置鑽進去，絞碎魔獸身體裡某個器官，再鑽出來攻擊下一頭。至於是哪個器官，看血蛇進去出來後的長度，以及那種毫無聲息的死法……最有可能是土玀獸的腦部。
這種殺法細思極恐，異常邪乎，讓人後背發毛。蘇有月當時都反應了好一會兒，雲嘯牧暉風笑笑三人更是呆在原地。眼看又有魔獸攻上來，步興安才又延長血線，擊殺了後麵兩頭。
所以解教官的意思是後麵兩頭沒必要動手，雲嘯同學他們能及時回神，是這樣嗎？
蘇有月對戰鬥一竅不通。他想了想，在步興安身旁坐下，嘗試詢問：
“班長，有空你要不要和雲嘯同學，牧暉同學他們一起練習下？我想剛才可能是大家配合不夠，多熟悉下就好了。”
步興安臉埋在圍巾裡，沒有回應。
蘇有月也不在意，打算坐旁邊等會兒。對方想開口的話，會開口的。
營地裡現在非常熱鬨，桓鏡兄妹見這裡不需要幫助便走開了，解教官去找風笑雲嘯提點他們剛才的戰鬥。霍小鳳就在旁邊不遠，他依舊被陳素鳶拉著追問香水的效果，舟婭和鋼蹦圍在一旁。
“要我把我珍貴的香水用在魔獸身上？不行，絕對不行，您彆看這香水瓶子雖小，它使用的原料價格比這些土玀獸加起來都高！”
“霍同學你放心，我的異能可以幫你控製風的流向，絕不會讓香水的氣味流到不該去的地方。產品製造出來，最好還是實地檢驗一下，才能知道效果。”
“不行，我的香水不是給魔獸用的，那群動物怎麼能欣賞我的美學！”
“那之前說的精神力恢複呢？霍同學你也需要更多樣本反饋吧，正好我們周圍有精神力匱乏的案例……風笑笑！雲嘯！有空來幫個忙嗎？霍同學這裡有據說能恢複精神力的道具。”
“哇，我知道你！你是b班的香水大王霍小鳳！你好呀你好！”
“什麼香水大王！咳咳，這位甜美可愛的小姐，您的眼睛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樣漂亮。鄙人霍小鳳，承蒙各位同學厚愛，在長竹市有個香水王子的彆稱，實在不值一提。在世界範圍內，我得到過的最高榮譽是寶奈爾第十五代專屬調香師。”
“什麼專屬調香師啊。舟婭小姐，您千萬彆信他！”
“嗯……其實我有在家裡收的宣傳冊子上見過霍同學呢，最近新出的室內香氛oliver e的調香師，是吧？”
“舟婭小姐！您彆被騙了啊，聽聽他說話的語調，這個家夥一定是個拿腔作勢，金玉其外的草包！”
“Of course，I uand，調香不能代表一切。如果沒有把全部的熱情貢獻給香水，我現在或許會是位優秀的音樂家，我這雙修長冰涼的手指天生適合琴鍵——”
“也很適合做化學實驗。二位怎麼樣，聞到他扇子上的香氣了嗎，有沒有覺得精神力恢複快了些？”
“我沒什麼感覺，你們慢聊。我去找牧暉複盤一下剛才的戰鬥，還得想辦法去把我的劍撿回來。”
“嗯……我也沒什麼感覺耶。”
“哈果然！舟婭小姐你看，這家夥說什麼能幫助恢複精神力，都是假話！”
“這位帶著機油芬芳的先生，請彆這樣說，我剛才隻用了一滴，扇子上的香氣已經散去了。現在就讓我重新打開——”
“稍等！讓我記個時……傳送門內不能帶手機手表等精密儀器，我忘了。”
“沒事小鳶我帶了手機的……啊！怎麼開不了機了！這麼快就不行了嗎！”
“等等，什麼叫機油芬芳？喂你給我說清楚，你是在拐彎抹角罵我身上臭嗎？”
“當然不，機油味也是一款特殊的香水味，聞著能讓人感覺正坐在駕駛位上，迎著風兒享受高速駕駛的樂趣……”
……
和往常一樣，不需要蘇有月多說什麼多做什麼，大家自己就能相處得很好。
他聽著那邊的熱鬨，心裡想著怎麼正式邀請霍小鳳加入團隊。
話說他們真的算一個團隊嗎？直到離開學校就業之前，他們隻是個鬆散的小組織，不存在什麼‘正式’‘邀請’……林衡說首領的意思是要他們多互動多聊天，是不是互相留個不錯的印象就可以了？
正當蘇有月放空大腦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的步興安終於開了口：“我和他們的戰鬥方式不一樣。”
蘇有月回過頭，步興安從圍巾裡抬起臉來，鮮紅的眸子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反應。
他道：“我的異能更適合單人作戰，抓住關鍵時機出手製敵，比如奇襲和……暗殺。”
“是血量有限的問題吧。”蘇有月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人失去兩百毫升血液就會產生貧血症狀，兩百毫升隻有一小杯水的份量。每次看你使用異能，都要從指尖甩很多血出來，讓它們在空氣裡蜿蜒流淌，感覺很難估計用量啊。”
對比汪圖學長，他使用異能的時候直接一瓶瓶礦泉水瓶的墨水灑出去，光一個礦泉水瓶就有五百毫升了，卻隻能畫一匹瘦馬。
“不止是血量。”步興安隱隱鬆了口氣，垂頭解釋，“一旦接觸空氣，血液就會開始變得粘稠，3到5分鐘就會結成凝固的塊狀物。想要彆失血太多，我每次出手都沒法超過五分鐘。這樣的異能，隻能用在對付最關鍵的獸王上。”
“怪不得演習時候，你先跑出去找控製血牙犬的犬王了。”
蘇有月覺得很有道理，要是當時步興安把自己的血都耗在打小怪上，那一開始就得倒下。剛開學，沒有哪個人會想在陌生同學麵前示弱，與其和小怪糾纏，不如直接飛奔出去尋找災難的源頭。
“就是這樣。”步興安垂著腦袋，又掖了掖圍巾不讓它遮住臉，“能與人配合是很好，但我的異能並不合適。為了能快速殺敵，我用的手段都比較血腥，不適合讓人看到。”
“那你剛才為什麼留下來幫忙了？”蘇有月隨口問道，“解教官的要求是‘驅逐魔獸’，如果不想被人看到，也不想與人配合，你可以不用離開營地的。”
“你不是也下來了嗎？”步興安看了他一眼，“你又是為什麼離開營地，最後還留在最前線觀戰的？”
□□心妹妹的學長拉過來的。蘇有月快速在心裡做了回答。
雖說桓錦學長找到妹妹後，就停在半坡不往下走了，桓鏡和鋼蹦也都擔心危險沒再往前，他最後是自己走到了坡底最前線……
沒得到回應，步興安以為是自己唐突了，改口道：“其實我得謝謝你，開學報道那天抽簽抽了我，後麵寄物櫃包裹的事情也是……上次沒能幫到你很抱歉。我擅長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如果下次還需要幫忙，請務必找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