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飲料都差不多見底了，老板娘又給端上來兩杯水。
等她再次走開，蘇有月和林衡一個向前手肘撐在桌上捂著臉，一個向後靠在椅背上仰著頭，都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蠢。
我真傻，真的。林衡心想。
剛才所有‘準備工作’，都是為了係統說的‘維持日活’，‘增加玩家體驗感’，‘擴充劇情文本量’服務的，和蛋糕上鑲嵌的花邊差不多，七八條裡能做到三四條就可以了。他乾嘛要和蘇有月置氣勉強他呢，反正不是原則問題，退一步也沒什麼啊。
他還喊係統發消息演雙簧來壓製對方。當時爽是爽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這種炫耀力量炫耀權威的做法超級不符合他的個性。要是他和係統再搞得極端點，那和郝南用異能恐嚇黃老頭，強迫對方服從有什麼區彆？
還好蘇有月有堅定地反對他……唔也不對，要是對麵不是蘇有月，他也不會氣上頭乾這種事……哎，還是那句話，他跟蘇有月這家夥置氣什麼呢。
秋風吹過，綠植的葉子簌簌抖動，杯子裡的水麵泛起淡淡的漣漪。
我真是什麼事都做不好。蘇有月心想。
本來好好的，今天預計想達成的目標都達成了。他對那位首領的預言能力有了更多了解，知道了未來的遠期目標和近期目標，也再次確定了林衡和用林衡賬號發言的人不同。那個組織實際存在，並且有一定實力，正在為了宏偉高尚的目標前進。
了解這些不就夠了嗎，那位首領既然有預言能力，命令怪一些又怎麼樣，他都已經決定要按他說的做做看了。想想最開始的女裝占星術師吧，林衡早就和他吐槽過幾次首領的問題，那些古怪的命令並不是無跡可尋。是他沒做好心理準備，或者說，是他事到臨頭需要付出的時候，自己怕了。
至於林衡，是他先要求林衡保持職業態度，做一個傳話筒的。對方也有接受這個提議好好在做。林衡也不是機器人，傳達怪話時心裡憋笑很正常，他乾嘛要反應過激，和一個傳話的普通人過不去算什麼。
“其實……”/“那啥……”
兩人同時開口，看向對方。
蘇有月搶先：“貓師兄也可以，但我不能保證效果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樣。”
林衡閉眼歎氣：“邊牧也沒啥啦，首領說建議貓咪優先，隻是建議罷了。至於效果……”
他喝了點果汁想了想，正色道：“我個人的理解是這樣的，在危機到來前，首領需要你多和周邊的人與事物互動，也多帶動著你們團隊裡的人互動，再去多認識些新朋友。剛才說的一條條準備工作，都脫不離這個大方向。”
蘇有月很讚同：“我會努力的。”
“其他還有些瑣碎的事情，回去後我發給你，你好好看看，完成個三分之二就行了。”林衡擺手，“下麵我們重點說說最後一個任務吧。”
蘇有月看著他移開餐盤，在桌上理出一片空地，然後，將老板娘給的手繪優惠券放在兩人中間。
“優惠券，抽獎券，體育彩票，你知道吧，這些都是和‘幸運’有關的東西。”
林衡這麼說著，又從自己包裡拿出兩張卡片，同樣放在桌上。
那是硬紙材料製作的卡片，有點像名片的材質，手掌長短。卡片上沒塗寫任何東西，有著不同的純色底色，一張為灰，一張為金。
“首領要求你拿這種卡紙，在上麵繪製屬於你的紋樣或者簽名，畫的同時試著把你的[幸運]寄托在卡紙上。完成的卡券叫做‘幸運券’。
“我不懂異能可能形容不準確，這個幸運券可以是道士畫的符，可以是寺廟裡的許願牌，也可以是老板娘這種的購買券，全看你的想法。顏色代表檔次…我是說質量，灰色的幸運分量少些，金色的分量多些。
“首領讓你做20張灰色的，10張金色的，送給你周圍的人。餘下的投到學校大門外留言板旁的透明信箱裡，讓需者自取。”
林衡說著，拿出兩疊同樣的硬卡紙放桌上，看向蘇有月。
他不知道剛才的說明到位不到位，對方會怎麼想，這件事是他和光球為了遊戲設計的。這些硬卡紙，在遊戲裡會變成給玩家抽角色卡池用的抽卡券。
光球：“二遊裡抽卡是最重要的機製，抽卡券的概念象征很重要，什麼聖晶石啦車票啦人事檔案啦，必須要有新意，能和劇情結合，讓玩家有記憶點！
“隻要有一段‘主角將幸運券投進信箱’，‘卡池角色們拿著券來找他’的劇情動畫，玩家們就會自動腦補前因後果啦。
“宿主選擇主角的眼光真不錯，[幸運]和抽卡真的很適配耶！你家首領大人我也很厲害，是我提醒宿主抽卡券需要改進的。”
“是是是，老板厲害。”林衡附和著誇讚。
光球隻是列了張遊戲改進清單，幸運券的方案還是林衡出的主意。
不是光球不會出主意，它出得可起勁了。隻是吧作為AI，或者自稱AI，光球要麼照搬各種網絡娛樂作品裡的解決方案，要麼會往最效率也最細思恐極的方向拐，比如‘在市區搞點小破壞再讓主角團去解決好填充日常任務’之類的。與此相比，讓蘇有月去和垃圾桶互動夠溫和了。
蘇有月看著桌上的卡片，垂眸思考著什麼。
林衡又道：
“你先試試看吧，截止下周就得完成30張‘幸運券’的製作發放出去。不用異能單純寫寫畫畫也是可以的，老板隻需要形式。如果你不喜歡，那發完30張後就不用再做這件事了。
“組織裡還幫你設計了些樣板，如果你在設計紋樣上有困難，可以直接挑一個照抄，不會有版權問題。
讓係統將文檔傳給蘇有月，林衡又繼續說起了贈送幸運券，投遞信箱的細節。
文檔裡是抽卡券的花紋草案設計，每一版都非常華麗和繁複，非常高級。蘇有月看著那些紋樣，又看看桌上的兩摞卡紙，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作為異能者，他的第一反應是：林衡和他背後的組織，想幫他探索[幸運]異能的使用方法。
對每個異能者來說，探索自己異能的可能性，找到合適自己的訓練方式非常重要，可能要花上一生的時間。一旦在某一步走錯，便會像汪圖學長那樣難以回頭。
先不說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如何，會不會有用。林衡和他背後的組織提出方案的時候，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準備好了，不是光出個主意碰碰嘴皮子那麼簡單。最後也隻要他走個形式完成一下，不想給他壓力。
他們確實很關注他，才會幫他安排這份重禮。即使蘇有月對自己的垃圾異能沒報什麼期望，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好意。
這麼想著，蘇有月斟酌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暗紅色圓珠，同樣放到桌上。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為未來的合作考慮，我先交點入夥費吧。”
林衡看向那顆圓珠，光球激動起來：“宿主快收下收下，這是昨天解玲給主角團的初級精神力培養素材！”
‘初級精神力補充材料’是遊戲術語，實際上就是成色最低檔次的魔晶石車的珠子，外麵裹了特殊塗料的保護層，不會吸引魔獸不會輻傷到普通人，安全便攜，適合剛入門的異能者快速恢複精神力，一次性用品。
昨晚教師組帶主角團回去的時候，解玲虞木兩位班主任一路都在給學生們講安全教育的重要性。最後解玲向費掣討要了些這些珠子發給每人一顆，又千叮嚀萬囑咐絕不可以莽撞行事，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