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母親站在我的旁邊,也鼓著掌,跟著歡呼,接受著周圍人的恭維,笑盈盈的,像是從來沒有抱怨過戰爭——就像是路邊常見的那種戰爭積極分子。
他們到底是在表演,還是確實有一部分情感發自內心呢?
我不懂。
……我甚至連戰爭到底是什麼都不懂。
榮耀也好,“陳腔濫調”也罷,都不是我能切身體會到的東西。至少現在的我不能。而未來如何,我不好說。
表彰大會還在繼續,大家都在歡呼,父親下了台,站在母親身邊,也跟著一起鼓掌。現場的氛圍熱烈到難以想象,我也被感染了,一時間豪情萬丈。
有一瞬間,我在想,或許戰爭也不是一件壞事,它能讓深陷其中的人們獲得難以形容的認同感和凝聚力。
在場唯一的例外就是杏裡。
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縮在角落睡著了。真沒想到,在這麼吵鬨的環境下,她居然能睡著。事後想想,我居然還有點羨慕。
她的父母經常出差,就是今天這個日子,也雙雙在外執行任務。戰事焦灼,我隱隱聽到風聲,她的父母可能回不來了。
我不懂這個“回不來”,是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她或許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其他朋友,隻要我不提,就不會有人跟她聊這些。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或許等正式通知來了,才是她知道的最好時機。
……
“什麼啊,你們倆個關係不是挺好的嗎?”翻到這裡,宇智波斑沒忍住感慨一句。
日記的內容雖然都是童年回憶,但上麵字跡工整,詞彙量豐富,不像小孩子的筆記,倒像是成年後重新整理的回憶錄。
杏裡按按脖子,有些不知怎麼回答。老實說,這種公開處刑,尷尬的應該是止水,但那家夥偏偏要提她一嘴,搞得她也得跟著“罰站”。
她拍拍斑的肩膀,催促道:“老人家,時間緊迫,彆調侃了。”
“時間緊迫?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斑淡淡一笑,往下翻了一頁。
接下來的一頁,時間跨越了一年。
【木葉57年,9月11日】
小泉老師死了。
我和杏裡是第一發現人。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早點發現【塗黑——】
【大段塗黑——】
【紅字——】
在警務部隊看到這份機密檔案的時候,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回憶往事。
記憶塵封了太久,小泉老師當時的表情,我已然記不清了。時至今日,我後知後覺,那一夜的偶遇竟是如此驚險。
但那個時候,她並沒有讓我感到殺意。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有想法,還是掩藏的太好。
無論如何,我都與真相擦肩而過,而且再也尋覓不到了。
但我永遠也忘不了,在前線忍者全數陣亡的消息傳入木葉之時,我無意中撞見過她偷偷哭泣的麵容——那種慟哭,是迄今為止我都沒有再見過的極度悲哀。
她或許從沒放下過,無論是憐憫的心,還是染血的刀。
……
“……”
看到這裡,杏裡一陣唏噓,卻也忍不住想,止水還真是個文藝青年。
斑的手沒有停,又往下翻了一頁。
接下來的一頁,時間跨了三年。
【木葉60年,8月8日】
“刺雷行動”失敗。
母親陣亡,父親昏迷。
我去醫院看望父親,醫生說,他就是醒來,以後也做不成忍者了。
醫生說的很委婉,其實按照父親的情況,不要說忍者,以後就是做普通人都難——他高位截癱,四肢隻有右手還能動,基本喪失了自理能力。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就這麼落在了塵土裡。
現實殘酷。
我不知道是該盼著他醒來,還是不要醒來。
但我希望,至少在他醒來之時,戰爭已經結束。
而那個時候,我還活著。
【木葉60年,11月28日】
第三次忍界大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