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
立時打破了屋內的和諧。
幾個孩子無所屬,還各自沉浸在入住樓房的喜悅當中,宛如孫猴子與如來佛鬥法般的翻著跟頭,傻柱和李秀芝兩人卻各自泛起了疑惑,新上任的副廠長,入住了樓房,算得上雙喜臨門,就連馬華他們恭賀傻柱喬遷及升職的酒席都被傻柱給拒絕了。
不想落人口舌。
風頭太盛。
委實想不通誰會在這節骨眼上不請自來。
看了看時間。
八點多快九點了。
會是許大茂嗎?
傻柱的心頭,閃過了鱉孫的名字。
這幾天,鱉孫還在鄉下放電影,聽說今天回來。
依著兩人的關係,許大茂還真能做出不請自來的事情。
見李秀芝朝著門口走去,傻柱忙站起來,邁大步的搶先了一步,在門口朝著李秀芝示意了一下,輕輕的推開了屋門,映入他眼簾的人影,讓傻柱有些小小的失落,居然不是鱉孫許大茂,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看年紀約有四十出頭的樣子,理著當下最流行的小平頭,濃眉大眼,一張四方臉,鼻子下麵蓄著二撇八字胡,個頭差不多在一米七零左右,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應該是剛剛擦過或者剛剛打過鞋油,燈光的照耀下,份外的明亮,腿上穿著一條墨綠色的褲子,上衣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外麵套著一件灰色的毛衣。
打量男人的瞬間,傻柱的心思也動了起來,短短的十幾秒鐘,便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應該是軋鋼廠的人,而且還是領導。
傻柱所住樓房是李懷德三年前新蓋的,當時分給了那些追隨李懷德的人,楊為民當領導後,這些人又把房子騰了出來,像傻柱這樣的新上任的領導,一股腦的搬到了這裡。
前幾天楊為民跟傻柱透過風聲,說上級會派一些輔助的人充實各部門。
這位男人,肯定就是上級派遣充實軋鋼廠各部門的人,今天傻柱剛剛搬過來,對方不請自來,心裡大概也是存了打探風聲的心思。
當了一個月的食堂主任,傻柱便已經心力交瘁,覺得當主任遠沒有他當食堂班長舒服,到了副廠長這個層麵,利益方麵,盤根交錯,軋鋼廠是萬人大廠,各方派係內鬥如毛。
這位不請自來的人,不跟楊為民是一條心,否則前幾天楊為民跟傻柱通風聲的時候就會提到這事情,沒提,顯然不是一個戰壕裡麵的戰友。
如此。
對方的來意便很值得回味。
傻柱也打起了精神。
“何副廠長吧?”
對方開了腔。
一嗓子將傻柱的詢問之語,給擋在了嘴巴內。
不好拒絕。
忙讓開了一條通道,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嘴巴裡麵也跟著說了幾句算是討巧的話出來。
“今天剛搬家,腦子亂糟糟一片,您請進,我也是糊塗了,客人登門,我還傻乎乎的擋在了門框上,彆見怪,進進進。”
一個月的食堂主任生涯。
傻柱收獲最多的卻是言語方麵的藝術,學會了當人說人話,當鬼講鬼語,幾句話,化解了堵門的尷尬,也將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頭。
剛搬來就是理由。
“何副廠長,我叫唐建軍,紡織廠調來,主抓安全和人事方麵的工作,下午那會兒,見房產科的同誌們在清掃,猜測有新鄰居搬來,那會兒就想登門祝賀,我們家那口子說我,人家剛剛搬來,一大攤子事情,你上趕著添什麼亂,我這個人吧,心裡藏不住事情,想著見一見,聊一聊,畢竟是一個廠子的同事,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上你的忙。”
幾句話。
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也完成了自我介紹,還巧妙的為後續的話題打了伏筆。
傻柱聽劉嵐說過,說從紡織廠調來了一個副廠長,在紡織廠那會兒,就是一個車間的主任,因為前十年內,透明人似的存在,上下都沒有得罪。
調任軋鋼廠,成了副廠長。
在傻柱聽來,這位唐建軍,也應該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看過劇本,提前知曉了今後的事情,都被劉海中和易中海兩人給算計了一回兒,從食堂班長變成了二廚,這位卻當了十年的車間主任,沒有幾分本事,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還成了副廠長。
一句話。
活下來,還當了領導的人。
都是有本事的人。
楊為民還掃了十年的廠區衛生。
他算是看明白了對方。
純粹來試探的。
將心比心,換成傻柱從紡織廠車間主任去彆的大廠當副廠長,也會先捋順新調單位的各路神仙及背後勢力靠山,免得平白得罪人。
“唐副廠長,我在廠內聽楊廠長提過您的名字,說了您副廠長好多的事情,誇您是個有本事的人,剛才還跟我媳婦說,說那天有時間,過去拜會您一下,沒想到您先登門了。”手指著客廳的沙發,讓進屋的唐建軍趕緊坐下,“坐坐坐,我去給您沏茶。”
李秀芝可不會讓傻柱又是倒水,又是沏茶。
早在唐建軍與傻柱表明身份那會兒,她就已經沏好了茶水。
在傻柱話音落地的那會兒。
端著沏好的大茶缸,放在了唐建軍的麵前,說了一句‘唐副廠長喝茶’的客套話。
“這是嫂子吧?”
唐建軍有些打蛇隨杆上。
三言兩語,將他與傻柱的關係變成了兄弟。
這種不要臉的客套。
大出傻柱的預料,心裡嘀咕了一句,真是活到老,學到老,本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仕途的精髓,跟唐建軍比起來,小巫見大巫,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難怪這家夥能以車間主任的身份混過那十年,堪稱老油條。
“唐副廠長,你不會要叫我哥哥吧?”
“你沒我大?”
“我35年的。”
“我比你大,我33年。”
33年的生人,跟秦淮茹同歲。
傻柱腦海中,不知道為何,想到了那個寡婦。
“我叫錯了,弟妹。”
“唐副廠長。”
“叫什麼副廠長,叫我名字就好。”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名字起出來,就是為了被人叫。”
“唐副廠長。”傻柱還是沒聽唐建軍的話,叫什麼唐哥或者唐建軍,依舊稱呼了對方職稱,“哎呦,這怎麼好意思。”
“都一個廠子的同事,咱家離得又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