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為了哥哥,兔子鼓起勇氣跟人交流
這幾天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墨名榷好幾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好,白天要聚精會神的關注著兔子的情況,晚上還要時時提防他會半夜嚇醒。
此時考場十分安靜,筆劃在紙上的聲音沙沙作響,催人入睡。
墨名榷本來也沒想真的考試,在卷子上寫了名字之後,就趴在桌上,本來想說就休息一會兒,卻沒成想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唐玉認真做的卷子,努力把腦子裡一切知識都搬到紙上,他一筆一劃的答題字跡工整,像他的性格一樣,規規矩矩。
無意間抬頭,卻看見了旁座上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疲憊模樣,小兔子愣了一下,臉上有些藏不住的擔憂,癟了癟嘴,心裡很想問一問哥哥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卻又想著考場的紀律,抬頭看了看老師,什麼都不敢做。
監考老師也注意到了這邊正在睡覺的人,思前想後,還是走下來輕輕碰了碰墨名榷的手肘。
墨名榷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臉上還有些疲憊。
老師輕聲提醒他,“彆睡了,等會兒卷子做不完了。”
其實提醒他這事兒,老師做的也是戰戰兢兢的,他不知道這個富二代二世祖會不會突然生氣。
雖然從其他老師嘴裡聽說,這個少爺已經改邪歸正了,為人還圓滑世故了許多,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浪子回頭。
看著唐玉坐在旁邊,老師還是決定賭一把就走下來把他叫醒了。
果然,醒來的人起先還有一點暴躁,眼神都是帶著怒氣的,但一看見旁邊坐著的乖孩子,那眼神立馬就溫和了下來,帶上幾分柔情。
“嗯。”他敷衍的點了一下頭,拿起筆繼續答題。
看見哥哥沒事兒,小兔子才放下心來,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下,然後低頭趴在桌子上認真的答題。
兩個小時的考試,墨名榷哈欠連天,兔子倒是十分專注。
考試結束之後,墨名榷便帶著兔子離開了學校,今天下午他們跟餐館的老板娘約好了要去幫忙。
“考的怎麼樣?”墨名榷揉了揉兔子的腦袋。
因為長時間低著頭看卷子,兔子的眼睛有一些紅,是用眼過度的結果,讓墨名榷心疼的不行,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拂過眼底的皮膚,滿眼都是心疼和關心。
身邊是人來人往的同學和老師,他們就站在教學樓的門口,旁若無人的表達著對彼此的關心。
兔子有些害羞,縮了縮脖子,墨名榷以為他不喜歡在彆人麵前這樣,正要收回手,大手就被另兩隻微涼的小手按住了。
唐玉捧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眷戀的蹭了蹭,小聲說,“全、全部都寫完了。”
男人欣慰的笑了,故作驚訝,睜大眼睛,非常誇張的說,“寶貝這麼厲害嗎?我都沒有寫完呢,你居然全都寫完了,真棒。”
可不是沒寫完嗎,兩個小時的考試,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睡覺和打瞌睡,另外一半的時間就敷衍的在草稿紙上寫下幾句話,應付一下枯燥的文學考試。
本來也沒想拿高分,隻是想陪兔子罷了。
被他這麼奉承誇獎著,唐玉傻傻的笑了,漂亮的眸子裡都是滿足和開心。
墨名榷心頭一動,把他摟進懷裡,揉了揉發頂,“下午去找老板娘,好不好,然後後天我們就出去旅遊,怎麼樣?”
唐玉笑眼彎彎,滿眼都是依賴和信任,用力點頭,“兔、兔子聽哥哥的。”
今天家裡的車子送去保修了,兩個人隻好坐公共交通去餐館打工。
唐玉其實有些暈車,所以坐陌生的出租車會有點不舒服,兩人就坐地鐵。
唐玉向來很害怕這種人多且嘈雜的環境,所幸現在並不是高峰時段,地鐵上沒有很多人,兩個人一進去就找了位置坐下。
唐玉微微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些從麵前路過的行人,墨名榷知道他在膽怯害怕什麼,趁人不注意,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其實他覺得大大方方的牽手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但唐玉情況特殊,他必須要保護好他的寶貝。
手被握住,男人的大手寬厚溫暖,給人力量和安全感,唐玉也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身軀軟了一些,輕輕的靠在男人的身上。
冬季的衣服本來就比較厚,地鐵停停走走,坐著的人也會時不時搖晃,少年們親密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在世俗裡藏匿著最為隱晦的愛意。
下了地鐵,墨名榷帶著唐玉一路走到餐館,路上一時興起,還教他認起路來。
“寶貝,下了地鐵之後,沿著這一條街直走,看見這個綠色的郵筒,就往左轉,然後再走一段距離,很快就能看見餐館了。”
“嗯、好……轉彎,綠色……左轉、餐館……”
唐玉繃著小臉,皺著眉,認認真真的聽他說,努力說記憶著,生怕漏掉一點細節。
看著他這副樣子,墨名榷覺得可愛極了,把他抱進懷裡,用力的揉了揉兔頭,顧及著這是在大街上,才沒有直接親下去,笑著說,“沒事,記不住也沒關係,以後……”
說到一半,墨名榷突然沒了聲音,微微愣了一下。
“以後”這似乎很遙遠的詞語,卻在一瞬間讓墨名榷有一些慌亂了。
是啊,以後怎麼辦呢?他們有以後嗎?
唐玉現在是呆呆傻傻的,依賴著他,眷戀著他,不說是愛情,恐怕也隻是一種雛鳥情節。
在唐玉的世界裡,隻有墨名榷一個人給他溫暖,所以現在唐玉隻能依賴他一個人。
可假如以後唐玉恢複正常了,他有了獨自生活的能力,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假如唐玉無法恢複正常,一直都是呆呆傻傻的樣子,墨名榷可以養他一輩子,但是唐玉能理解自己的感情嗎?小傻子懂得什麼是愛情嗎?
墨名榷想唐玉多少是懂一點的,至少他懂得什麼是性,但曾經的自己隻是把這種事情當做一種壓迫的手段,借此來取樂,而非用來愛人,所以唐玉最開始才會對親密接觸那麼排斥。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不想讓自己的寶貝感到哪怕一分一毫的不安,他想讓唐玉知道,自己對他是毫無保留的愛,而親密接觸,也隻是情到深處水到渠成而已。
思及此,墨名榷苦笑了一下,假如以後的兔子永遠都是這麼單純,天真無邪,那自己也永遠這樣守護著他。
他不喜歡親密接觸,那就永遠不要了,清心寡欲一輩子也行。
“哥哥怎、怎麼了,心臟又開始疼了嗎……”唐玉見他不說話,表情還非常嚴重,又想到剛剛他在考場上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可能是身體不舒服,慌了手腳,“對不起、是不是兔子又、又讓你生氣了……”
“不是的。寶貝隻會讓我感到幸福。”
墨名榷捏了捏他的臉,摟著他往餐館的方向走,隨口問道,“寶貝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
“以後?”兔子歪著腦袋,似乎不是很理解這種抽象名詞。
墨名榷帶著苦澀的笑容,耐心的跟他說,“以後,怎麼說呢,就像是明天,未來。”
“明天?”唐玉眨巴著眼睛,小鹿似的眼睛裡,沒有絲毫雜質,純粹的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他努力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輕快的小聲說,“明天跟、跟哥哥待在家裡休息,準備、準備去旅遊。”
這個回答讓墨名榷忍俊不禁,還真是天真的傻兔子。
心裡的以後呀,就隻有明天,再多一天都想不明白了。
墨名榷笑著歎了一口氣,還是點點頭,低頭在兔子眉心親了一口,“嗯,寶貝說的對,明天在家休息,準備去旅遊。”
到了餐館,老板娘早就盼著他們過來,兩個人走過去,馬上就帶著圍裙開始招呼客人,投入到工作當中。
最忙的時候過去了,餐館裡客人少了些,小兔子就開始幫忙清洗桌麵和地板,一回頭卻發現哥哥早就累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看見墨名榷趴在桌上睡著了,唐玉還有一點愣,而後立馬反應過來,連忙慌裡慌張的放下手裡的活,轉身鑽到後麵的廚房。
兔子猶豫著,但還是鼓起勇氣問老板娘,“阿姨,請、請問……”
老板娘一轉身,見來找她的是唐玉,也有一點意外。
平時都是墨名榷那孩子,跟他交流,而一直躲在墨名榷身後的孩子看上去乖巧,但是有些呆傻,為人挺有禮貌的,但好像有點怕生,不敢跟人說話。
這次他主動來找老板娘,她是又驚又喜,連忙放緩了語氣,溫柔的問道,“小唐,怎麼了,有什麼事兒跟姨說?”
唐玉跟陌生人說話非常緊張,緊緊攥著衣擺,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裡有些打退堂鼓了。
但是一想到哥哥還睡在外麵,立刻就有一種更強大的力量支撐著他,他急忙開口,“姨姨……哥哥、哥哥在桌上,趴著、睡……會、會著涼,能不能,借一個、毯、毯子……”
42-“嗯…喂、喂飽……”
聽他磕磕巴巴的說完,老板娘憐愛的看著他漲紅的臉,立刻說,“有的有的,乖孩子,彆怕啊,姨就去給你拿。”
說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立刻轉身回了房間,不一會兒就拿下來一床有點舊,但是非常乾淨的毛毯,想來應該也是老板娘自家在用的。
“給,拿去吧,這是我兒子一直用的,可暖和了,洗的乾乾淨淨的。”
小兔子雙手接下毛毯,非常乖巧的鞠了一躬,努力說:“謝,謝謝阿姨。”
說完轉身吧嗒吧嗒的邁著小碎步,一溜煙就回到了外堂。
看著哥哥非常累的趴在桌上睡覺,兔子滿臉都是心疼,小心翼翼地抖開毛毯,輕輕的披在哥哥的身上。
然後,還前後看了看,把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掖好,確保把哥哥裹緊了,這才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繼續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兔子蹲在地上,在一盆熱水裡把抹布洗乾淨,而後再次起身,努力的擦桌子。
過了飯點來餐館的客人就不多了,餐館裡還算安靜,唐玉也怕吵著哥哥,自己乾活時候的動作就特彆輕。
有的時候放凳子不小心弄出了點動靜,就會立刻受驚一般的停下動作,睜大眼睛,連忙看向哥哥。
看著他還在睡覺,才拍拍胸口,繼續乾活,老板娘也知道,墨名榷是在睡覺,說話走路的動作也變得非常輕。
以前餐館裡的活兒都是兩個人分著乾,墨名榷看著像個富家子弟,但乾起活兒來也毫不含糊,今天也是累狠了,偷了個懶在睡覺,老板娘也不介意。
看著兔子任勞任怨的幫他承擔下他的那一份,老板娘心裡也非常欣慰,他覺得這對孩子真是體貼,讓人心軟。
這倆孩子彼此扶持著,彼此寵愛著,好像也不錯。
小兔子乾活乾得非常累,以前墨名榷總是舍不得他乾一些累活,那種需要提水來擦洗,或者是需要搬桌子,搬椅子的活兒都是墨名榷承擔。
今天唐玉把他們全乾了,一直彎腰挺腰的,腰背也有一些酸痛,整個餐館收拾下來已然有一些腰酸背痛,滿頭大汗了。
他收拾完最後一張餐桌,把拖地的水倒掉,這才有幾分空閒可以坐下來好好的歇會兒。
唐玉坐到了墨名榷的對麵,緩緩的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癡癡的盯著還在睡夢中的人。
乾完活兒,兔子的臉上還有一些紅紅的,呼吸也有一些粗重,但他在坐下來之後,就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和鼻子,不讓自己粗糙的呼吸聲乾擾了哥哥的夢。
但是露在手指外麵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盯著那張英俊的睡顏看個不停。
小兔子一直覺得名哥哥長得特彆帥,眉眼深邃,鼻梁直挺,五官利落又流暢,臉型也很好看,讓小兔子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小兔子傻傻的笑著,慢慢伸出小手,輕輕撫摸在男人的眉骨上,好像在觸摸一件藝術品一般小心翼翼。
這是他的名哥哥。
墨名榷喜歡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這樣原始而幼稚的表達親密的方式,小兔子也很喜歡。
哥哥還喜歡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有的時候還喜歡用鼻尖蹭他的脖子,弄的小兔子癢癢的,在他懷裡縮著咯咯笑個不停。
還有男人的嘴唇,指腹不小心落到唇上的時候,兔子仿佛被電擊了一下縮回手,指腹暖暖的,如同有暖流經過。
呆了許久,才複而伸手,比以前都要小心翼翼的,觸摸著男人的嘴唇。
他記得就是這副形狀好看的薄唇,吻在他額頭上,吻在他臉頰上,吻在他手腕上,還會低頭含住他的唇瓣,與他嬉戲廝磨糾纏不休,勾著他柔軟小巧,四處躲閃的小舌,水漬聲嘖嘖作響。
小兔子的臉慢慢紅了,想起那些被哥哥抱在懷裡深吻的畫麵,心臟跳的砰砰,連呼吸也變得滾燙了。
“唔,不要……”
他連忙捂住自己的臉,又手忙腳亂的去捂心口,生怕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會被彆人聽見,會被哥哥聽見。
這、這是什麼呀,為什麼開始不受控製了……心臟跳的好快,但是並不害怕,也不難過,反而……有一些高興呢。
小兔子有些慌張,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太陌生了,正胡思亂想著,對麵的人慢慢醒轉過來。
“嗯……我睡著了嗎?”將將醒來的嗓音,非常沙啞,性感帶著一絲撩人的意味。
男人溫柔沙啞的聲音,聽的小兔子耳朵都是燙的,低著頭不敢看他。
墨名榷沒有注意到,一直起身軀,肩上的毛毯就掉到地上,他愣了一下,然後俯身撿起來。
“這……這是寶貝給我搭的毛毯嗎?”他笑著問小兔子,眼神都是說不出的勾人。
小兔子輕輕咬著手指,低著頭胡亂點頭,“嗯……”
“寶貝,過來。”墨名榷心一軟,剛醒來的時候,身體本就熱熱的,此時想要把乖軟的寶貝抱在懷裡的衝動達到頂峰。
聽見他這麼說,小兔子立刻站起來主動走向他,乖巧地坐到他腿上。
墨名榷笑了一下,把他抱緊,埋在他頸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寶貝身上專屬的奶香味,和甜味,歎道:“真好,一覺醒來就看到這麼可愛的寶貝,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不要……”小兔子害羞的掙紮了一下。
墨名榷便立刻鬆開他,溫柔問道,“怎麼了?”
自從兩個人的誤會解開之後,親密接觸比以往多了不少,這種親親抱抱的更是時常發生,小兔子都是表示喜歡,而不是排斥。
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不知道這次是為什麼,墨名榷想問個清楚,免得以後再有誤會發生。
小兔子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雙手攥成小小的拳頭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耳朵通紅,支支吾吾的說,“剛剛才乾完、活兒……出汗,臟、臟……”
原來如此,墨名榷笑了。
“小兔子才不臟。”男人大言不慚,又像個變態似的,親吻著他的頸側,冠冕堂皇的說著,“小兔子身上又香又軟,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寶貝。”
唐玉被他誇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紅著臉一個勁兒的傻笑,也沒再拒絕他的親近,反而乖乖仰起脖子任由他親吻。
那溫順乖巧的樣子,讓墨名榷忍了又忍,拳頭都攥的血紅,才抑製住了把他當場吃乾抹淨的衝動。
還真是甜蜜的懲罰。
鬨著鬨著,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咕嚕聲,小兔子立刻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去聽,果不其然是哥哥的肚子在叫。
墨名榷也有一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腦袋,“剛睡覺起來,肚子就容易餓。”
小兔子立刻從他腿上滑下來,乖乖說,“那、那我去跟阿姨說,給哥哥做飯。”
“不用麻煩了。”墨名榷攔住他,“阿姨也挺忙的,就不給她添麻煩了。”
唐玉搖搖頭,“不,不用阿姨、忙活……我、我幫哥哥做。”
“寶貝要幫我做飯?”墨名榷很是驚訝。
兔子傻笑著,低下頭,有些羞怯,“嗯……我、我不想讓哥哥餓……想喂飽、哥哥。”
曖昧的話語,從單純癡傻的人嘴裡說出來,竟然變得更加情澀,讓人心猿意馬。
喂飽。
墨名榷反複品味著這個詞,又覺得有些燥熱了,又想衝冷水澡了,但麵前的小傻子還呆呆的,不知道自己撩起了多大的火。
墨名榷苦笑,“行,那就辛苦乖乖了。”
唐玉輕輕搖頭,“不,不辛苦。”
說著轉身,又像一隻小兔子一樣,輕快地鑽進了廚房。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簾子後麵,墨名榷低頭,看著帳篷,心裡念了一萬遍清心寡欲經,才勉強把那點火壓下來。
廚房裡叮叮當當的,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屋外竟然開始下起小雪,墨名榷往外看去,覺得無比溫馨。
前世自己功名利祿追求到了極致,在酒精和美鈔中尋得短暫快意,夜幕降臨便流連聲色犬馬,鬨市浮華褪去,心裡空虛更甚。
他喜歡找唐玉,那個可以隨意欺負的人,或許也隻是因為,唐玉是醜陋世俗留給他唯一的一抹純粹。
他的溫柔鄉和避風港。
真諷刺,他本以為,自己是兩個人關係中強勢的那一個,可唐玉又何嘗不是在滋養他呢?
用溫柔,用毫無保留的卑微的愛。
“寶貝。”墨名榷揉了揉酸澀的眼,起身去了廚房,輕聲喚著。
唐玉立刻放下手裡的鍋鏟,匆匆回頭,“怎、怎麼啦?”
墨名榷笑著走過去,接下他的鍋鏟,牽著他往外走,“下雪了,寶貝來看。”
一聽這話,兔子眼睛亮了,立馬點頭,“好、好呀。”
到了前堂,雪變大了些,鵝毛一般落下來,唐玉一出門,就打了個寒顫,鼻尖凍得有些紅。
墨名榷把剛剛的毯子披在身上,而後從背後將兔子擁入懷中,裹緊毯子,將兩個人都包住。
“冷不冷寶寶?”墨名榷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垂。
唐玉一雙眼睛隻盯著天上飄下的雪花呢,縮在哥哥懷裡,搖搖頭,有些欣喜地笑著,“好、好漂亮呀……像羽、羽毛一樣。”
“寶貝喜歡雪?”墨名榷笑著問。
唐玉愣了一下,而後神采奕奕地點頭,特彆開心的樣子,“以、以前下雪,都好冷呀……可是、現在不冷,好、好神奇。”
這話讓墨名榷笑不出來了。
以前他住那破屋子,平時就潮濕陰冷,下雪更是雪上加霜,現在是有了墨名榷護著他,吃飽穿暖的,才能閒情雅致欣賞雪景。
墨名榷把他抱緊了些,“寶寶,我們後天去泡溫泉,也能看見雪花。”
“真的嗎?”唐玉有些高興。
見他喜歡,墨名榷就覺得值了,抬手,撚去寶貝發梢上落下的雪晶,“嗯,真的,你喜歡什麼就帶你玩什麼。”
在外麵站了一會兒,墨名榷還記得唐玉的關節有些暗病,不能太受寒,沒讓他多在外麵吹風,哄著兔子進屋了。
43-一窩兔寶寶
在餐館陸陸續續乾了有一個月了,到了月底結工資的時候,老板娘還非常慷慨的請他們吃了一頓飯,一點兒都沒有克扣該付給他倆的工資。
唐玉捧著手裡的一遝信封,眼睛裡麵都是止不住的興奮,“哇,好、好多錢呀,可以買好多包子呢。”
墨名榷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寶貝喜歡吃包子?”
唐玉捧著錢,呆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包子、容易、飽。”
男人微微頓了一下,心裡一揪一揪的,聯想起來之前唐玉從磚廠離開之後,去的那一家包子店,想來隨便買的便宜食物也隻是為了飽腹,根本談不上喜歡。
“那寶貝喜歡吃什麼?”墨名榷問。
最初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唐玉還不是很明白。
雖然跟著墨名榷這麼久,家裡的飲食也都很好,都是補身體的,也都是好吃的,但墨名榷後知後覺,自己好像並不知道唐玉的喜好,自作主張的拿著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擺到他麵前。
“寶貝有沒有喜歡吃的東西?”墨名榷問。
唐玉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沒有……哥哥、給的,都、都喜歡。”
“傻孩子。”墨名榷無比憐愛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歎氣。
唐玉坐在他的腿上,自己的腳在地上懸空,抱著哥哥的腰,兩條腿不安分的晃來晃去,做著幼稚的遊戲。
“有吃的、就、好啦……”唐玉搖晃著雙腿,低頭玩手指,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出這一句。
聽在墨名榷耳朵裡,卻是加倍的自責。
對小兔子來說,溫飽才是最重要的,而“喜歡”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他這樣的人有資格談的。
“你以前沒有喜歡過什麼嗎?”墨名榷問。
唐玉停了下來,呆呆地坐在他腿上,許久,才磕磕巴巴地說:“花花、被扔掉了……”
墨名榷估摸著是被唐霜萍那個女人扔掉的,也不想多揭寶貝的傷疤,隻問,“嗯?什麼花?”
唐玉搖搖頭,“兔子也不、不知道……好多好多、小小的……像、像星星。”
“星星?難道是滿天星?”墨名榷猜了一下。
“不、不記得了。”唐玉低落地癟嘴,無比委屈的樣子。
“小可憐,不哭不哭,哥哥帶你去找。”墨名榷一見他這樣就沒轍,抱懷裡哄個不停,“正好今天發了工資,我們去買點花,好不好?”
唐玉捧著自己的小信封,裡麵裝著的是兔子一整個月的勞動所得,說要去買花,還猶豫著,有些不敢答應。
“嗯?怎麼了?”墨名榷溫柔地問,“寶貝在顧慮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唐玉緊緊攥著信封,低下頭,顫聲說:“買花、錢就、就不夠了。”
“不夠什麼?”墨名榷疑惑地問。
唐玉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快要哭出來:“不夠吃飯……要餓、餓肚子了,不好……難受、會疼……”
以前唐霜萍根本不給唐玉一點生活費,把他塞在破貧民窟裡,不管不問,都是唐玉自己去賣力氣賺錢才能勉強過活。
“也、也不是……”唐玉小聲解釋,看著男人陰沉麵色,有些害怕,又貪戀男人的溫柔,隻好略帶討好地說:“有時候、賺不到錢、也有好、好心的姨姨會給……給兔子吃飯……”
有時候賺不到錢,實在沒辦法了,兔子就隻能忍著捱著,鄰居的嬸嬸姨們看不過去,就叫他去家裡吃飯。
但畢竟是個傻子,整天還臟兮兮的,看著精神有問題,也沒人監護著。
那些嬸娘們也不能總是幫扶他,否則會被自己的丈夫罵。
“敗家婆娘,你讓那傻子進屋乾什麼?不嫌晦氣?”
“你下次再敢讓那傻東西進來,老子打斷你的手!”
後來嬸嬸姨們就隻能私底下給唐玉塞點麵包牛奶,或者自己家兒子老公穿舊的衣服給他。
唐玉一直記著她們的好。
隻是窮怕了,餓怕了,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首先想的肯定是吃飯,而不是買花。
墨名榷抱住他,輕聲跟他說:“寶貝,你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以後也可以像現在一樣,讓太太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唐玉靠在他懷裡,癡癡地抬頭看他,“可、可以嗎?”
“可以啊。”墨名榷怕他想歪了,以為自己是想把他當寵物來養,連忙解釋:“你現在身體需要調養,太太是學過營養學的,她做的飯菜更健康,你說呢?”
“嗯……對。”唐玉傻乎乎地認同他。
墨名榷繼續說:“我現在心臟也不行了,沒有寶貝在身邊,就很容易犯病,寶貝陪著我住在彆墅的話,我的病也不容易複發。”
這話說的,既說出了對唐玉的好處,又說出了對墨名榷的好處,簡直無法拒絕。
墨名榷心裡歎氣,自己是前一世在商場上練出來的談判技巧,沒想到這輩子用在了哄孩子上。
他覺得自己都可以寫一本育兒經了。
唐玉一聽,立馬點頭:“嗯……哥哥、好、就好。”
“笨兔子。”墨名榷憐愛地吻他鼻尖,叮囑他,“你也要好,才行。”
唐玉小手攥著信封,很珍惜的樣子,而後輕輕將信封遞給男人,“給、給。”
墨名榷一愣,大手輕輕握住唐玉微涼的手,沒有接過信封,隻是問,“這是什麼意思?”
唐玉一板一眼地解釋,“錢,給哥哥。”
“為什麼?這不是寶貝自己賺來的嗎?”墨名榷笑了。
唐玉認真地說:“吃、吃飯。”
原來如此。
既然墨名榷給他吃飯,那他賺的錢就給名哥哥。
單純善良的傻兔子。
墨名榷心裡忍不住有點後怕,這樣一個純粹又單純的小傻子,如果不是自己重生,又會被誰騙走呢。
唐玉從小缺愛,任何人給一點溫暖都能騙走他,就連上一世對他隻展現了強製和占有欲的墨名榷,都有幸分得了他的癡情。
從重生以來,墨名榷就在想這件事。
如果有人比自己對兔子更好,唐玉的心是不是就會被另一個人占據。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墨名榷就人不知地嫉妒。
“不用這麼多錢的寶寶。”墨名榷為了照顧兔子的自尊心,還是打開信封,從裡麵拿出1/3的鈔票,剩下的都原原本本塞回了兔子的小手裡,說:“家裡做菜都很便宜,我拿這些就夠了。”
唐玉特彆茫然,捧了一下手掌心兒裡的信封,“那、那這些……”
“這些寶貝可以用來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墨名榷晃了晃他,“或者,可以幫寶貝買一隻兔子存錢罐,寶貝想把錢先存起來也行。”
唐玉點點頭,期期艾艾,“存、存錢罐。”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墨名榷笑著問。
唐玉從他懷裡滑下來,等著他來牽自己的手。
墨名榷自然而然就把他微涼的小手握住,拉進自己暖和的口袋裡。
兔子不知怎麼的好像特彆喜歡這樣,自己這樣牽著他,兩個人在一個口袋裡十指相扣,兔子就傻乎乎地笑,小臉撲紅,眨眼的頻率都快了許多。
兩個人在雪景裡慢悠悠地走,時不時嬉笑打鬨一下,一路上都非常溫馨。
到了鮮花店裡,墨名榷領著兔子進去,找了一捧滿天星,遞給兔子。
“是這個麼?”
唐玉一見到這捧花,立馬就睜大眼睛,張著嘴,點點頭,“是、是呀。”
“老板,要一束滿天星。”墨名榷當即買下。
“15。”老板說。
唐玉便從棉服的口袋裡掏出信封,笨拙地想要給錢。
“寶貝,不用你付錢。”墨名榷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有些紅的耳垂,“這是我給你的禮物,自然是我出錢。”
唐玉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那好吧……”
墨名榷付完錢,等著老板把花包裝好,一扭頭,卻發現兔子不見了。
心臟猛的一跳,墨名榷立馬往外走,四處看,沒看見人,正打算喊兔子,一道欣喜的聲音從一旁的寵物店傳來。
“哥、哥哥……兔兔、兔寶寶……”
墨名榷定睛一看,自家兔子正蹲在人寵物店門口,滿臉渴望地隔著玻璃窗,看人家養在保溫箱裡的兔子幼崽。
墨名榷嚇死了,這會兒見唐玉沒事,才失笑,走過去,“寶貝在看什麼呢?”
唐玉手輕輕撫摸在玻璃窗上,眼眸晶亮,回頭看著男人,小聲驚喜地說:“好、好可愛呀。”
墨名榷望進去,保溫箱裡躺著一整窩兔子寶寶,大概五六隻,小小的團子,閉著眼睛,都縮在一起,糯米湯圓似的,可愛極了。
“喜歡嗎?”墨名榷問。
唐玉點點頭,“嗯。”
墨名榷本想著他喜歡就帶回去幾隻,但又想到唐玉現在身體不算好,養兔寶寶又要消耗精力,無疑是一件大事。
猶豫著,墨名榷滿含歉意地摸了摸唐玉的頭,“寶寶,等過一段時間,你的身體狀況穩定下來,我們也不忙了,再養兔寶寶,好不好?”
墨名榷還擔心唐玉會不高興,但沒想到,兔子喜出望外,“可、可以養兔寶寶?”
“當然,寶貝喜歡的話。”
唐玉露出一個特彆開心的笑容,一把抱住墨名榷的腰,“謝謝、哥哥。”
“乖寶寶。”墨名榷輕笑著輕撫他的脊背,眼看著雪似乎下大了,正好也好不容易知道自家兔子喜歡什麼,便說:“既然寶貝喜歡兔寶寶,那我們進去看好不好?”
唐玉飛快地點頭,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臉上也笑出了酒窩。
墨名榷簡直要溺斃在寶貝明朗動人的笑容中了。
走進寵物店,跟老板交涉了一下,老板同意他們在這裡擼兔子,還拿了一個鋪著麻布和草窩的籃子過來,裡麵裝著的就是剛出生的一窩兔寶寶。
唐玉蹲在地上,看著兔寶寶,嘴裡發出“哇”的聲音,彆提多喜歡。
墨名榷呢,就坐在他旁邊,看著自家兔子,心裡也是無比滿足。
44-校霸也有吃醋的時候
寵物店除了可以擼兔子,還能擼小倉鼠之類的小型寵物。
墨名榷給自家寶寶買了一袋兔糧,還有一袋胡蘿卜片,讓他帶著手套玩寵物。
“寶貝,這個手套不能摘下來,否則那些小動物會咬到你的手。”墨名榷一邊幫他戴手套一邊說。
唐玉滿心滿眼都是兔子和小倉鼠,嗯嗯地敷衍應下。
墨名榷心裡一股無名火冒出來,居然看著那一窩兔寶寶非常嫉妒,唐玉冷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兔子,墨名榷心裡嫉恨更甚。
他居然在吃幾個小兔崽子的醋!
他在外是墨家大少爺,在學校是聞風喪膽、冷麵閻王的校霸,居然對幾個小畜生起了嫉妒之心??
墨名榷望著唐玉撫摸兔子的手,不想再看,再看火就要順著脊柱燒到尾巴骨了,站起來,想出去抽根煙。
他一起來,唐玉就發現了,仰頭一看,看見男人不虞的麵色,呆了一下,立刻慌了神。
“哥哥……”
懷裡的兔兒也不要了,連忙放到小窩裡,急忙起身追上往外走的男人。
墨名榷剛走出來,就聽見兔子喊他,回頭,一個穿著棉服的白嫩嫩的寶貝會撲進懷裡,可憐兮兮地抱住他。
“哥、哥哥,兔子錯了、不要走……”唐玉以為是自己太沒見過世麵,給哥哥丟人了,男人才冷著臉離開的,一股腦把錯處全都攬在身上,一個勁兒地道歉:“不要、兔寶寶了,隻、隻要哥哥。”
懷裡的人兒柔軟乾淨,緊緊抱著男人勁瘦腰身,格外惹人心軟。
墨名榷隻是想出來抽根煙,順便滅滅心裡的火氣,但說到底他根本不會怪唐玉的,就算唐玉為了兔子不要他了,他也絕不會怪唐玉。
外麵還在下雪,怪冷的,但空氣清冽,十分新鮮。
墨名榷輕歎一聲,看著他連兔子也不玩了,隻想著一門心思找自己,心裡那點醋意也就不見了。
“哥哥不怪你,不怕啊。”墨名榷捏了捏兔子小巧的耳垂,發現有些冷,就用大手給他捂了一會兒,故意埋怨地低聲說:“哥哥隻是吃醋,你有了兔寶寶,就不看我了。”
“醋?”唐玉呆呆的,也沒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但知道哥哥還願意親近他,願意哄著他,知道墨名榷沒有嫌棄自己,他就安心好多。
知道這傻兔子還理解不了類似吃醋啊嫉妒之類的感情,墨名榷也沒有強求,他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乖乖,繼續進去跟兔寶寶和倉鼠寶寶玩吧,哥哥在這兒抽會兒煙。”
“好、好。”唐玉點點頭,而後歪著腦袋看了墨名榷一會兒,靠近了些,伸出手,輕輕拂去墨名榷眼睫上的冰霜,暖心地叮囑道:“外麵、冷,哥哥要、暖暖。”
說著,把口袋裡墨名榷塞給他的暖寶寶拿出來,放進男人的手心裡。
墨名榷一愣,而後輕笑:“兔子知道疼哥哥了?”
唐玉特彆不好意思,臉蛋紅紅的,低頭笑著,卻不說話,埋在男人懷裡蹭了一會兒,轉頭回了寵物店。
墨名榷看著自家寶貝小兔子一樣蹦躂著進去,墨名榷站在隔著玻璃窗就能看見他的地方,而後微微側身,點了根煙。
屋外還是有點冷的,墨名榷抽著煙,另外一隻手塞在口袋裡,摩挲著兔子給他的暖寶寶,緩緩吐出煙圈。
銀灰色的煙霧散去之後,墨名榷看見不遠處朝這邊走的人。
張海文。
他來這兒乾什麼。
墨名榷抽完最後一口煙,撚滅煙蒂,就站在門口等風把身上的煙味吹散。
張海文也是悶頭走路,頭上帶著毛線帽子還擋視野,等走到寵物店門口才看見站在外麵的是墨名榷。
一對上視線,張海文就愣了,眼睛睜大,眸中還有恐懼和恨意。
“墨名榷,你怎麼在這?”張海文眼球上有血絲,想必最近幾天都沒休息好,臉頰凹陷,估計也沒吃幾頓飽飯,卻還是硬著頭皮朝墨名榷冷笑,但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的害怕。
墨名榷虛眼睨著他,挑眉,一副看垃圾的表情,並不放在心上,“你沒資格問我任何問題,我先問你,你為什麼在這。”
張海文被他整怕了。
上一次就是因為一時衝動,拉著那弱智傻子去了廁所,本想著占占便宜,結果便宜沒占到,反而遭了報複。
當時墨名榷隻顧著哄崽,根本沒有對張海文出手,張海文等了幾天沒聽見風聲,還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沒想到,第二周就收到了退學通知書。
與此同時,他那個暴發戶的爹也被警察帶走了,說是涉嫌犯罪。
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都是墨名榷的報複。
張海文還真就不懂了,為了一個傻子,他墨名榷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不惜欠下朋友的人情,也要借助朋友的人脈合力搞垮他們張家!
但張海文見識到了墨名榷的可怕,現在是一點都不敢惹他。
喉嚨哽了一下,張海文老老實實說:“這寵物店是我大姨夫開的,我現在在這邊幫忙。”
“你親戚開的?”墨名榷皺了皺眉,有些厭惡,他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否則也不會帶兔子來玩。
想起兔子,墨名榷習慣性回頭,透過玻璃窗看去,唐玉正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手裡拿著胡蘿卜,趴在小窩旁邊喂倉鼠,結果小倉鼠太熱情了,一股腦地去扒他的手,唐玉臉上出現慌亂的表情,可愛極了。
“哎呀,彆、彆搶……都、都有,給你……”
兔子的聲音軟軟的,手足無措的時候更是甜膩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到懷裡聞一聞香味,再狠狠欺負一頓,然後壞笑著問他:“它們都有了,那我呢?”
想到這些,墨名榷不由得嘴角上揚,冰冷的眼眸中也都是溫柔寵溺的笑意。
“榷少……”一道低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墨名榷回頭看向張海文。
張海文低三下四地哀求他,“我知道錯了,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吧,我媽也病了,我爸也被警察帶走了……”
“不。”墨名榷直接拒絕。
張海文咬牙切齒,仍舊低著頭,“你想要我乾什麼都行,我去跟唐玉道歉也行,求求你……”
墨名榷依然搖頭,並且奉上警告,“不準接近他,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更慘。”
張海文是真的沒辦法了,攥緊拳,硬著頭皮,“我、我可以將功抵過。”
“什麼功?”墨名榷不在意地輕笑。
張海文一咬牙,豁出去了說,“我認識唐玉的哥哥,就是他,當時給學校委員會塞了錢,讓把唐玉清退。”
“哥哥?”墨名榷狐疑。
唐玉明明是獨生子,哪來的哥哥?聯係到之前唐玉說自己的物理是跟著哥哥姐姐一起學的……
墨名榷冷了臉,低聲道,“說。”
張海文抹了一把臉,也不怕被報複了,連忙說:“我爸有一群酒肉朋友,裡麵就有一個地位很高的老男人,他有好多私生子……據說唐玉就是其中之一。”
“證據呢?”墨名榷震聲。
“親子鑒定我沒有,但……”張海文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抖著手,把手機遞給墨名榷,“這是他哥發給我的照片……”
墨名榷垂眸。立馬皺眉。
照片裡是一個躺在泥巴地裡的小人兒,七八歲的樣子,眉眼間還能看出是小小的唐玉。
圖片上隻有唐玉一個人,但四周伸出很多手,拿著泥巴往唐玉身上扔。
小小的人兒隻能縮在泥巴灘裡,臟兮兮的,瘦小無助。
“榷少……”眼看著墨名榷額角青筋都要爆了,張海文兩股戰戰,都快給他跪下了,哽咽著,“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我媽一病不起,還等著錢救命呢!我求求你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墨名榷閉了閉眼,“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張海文瘋狂搖頭,就差給他跪下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沒跟任何人說,我把這事都忘了,榷少你信我!”
墨名榷被他吵得心煩,一抬腿正想踹過去,就聽見一旁傳來怯怯一聲“哥哥”。
墨名榷一回頭,就看見兔子小心翼翼站在寵物店門口,視線躲閃地掠過張海文,畏懼地看著他。
墨名榷連忙走過去,把人摟懷裡親了親額頭,“嗯?”
唐玉縮在他懷裡,蹭了蹭小臉蛋,軟聲說,“我等了、好久,哥哥還、還沒回來……外麵、冷,擔心哥哥……”
這兔子知道疼人了,墨名榷心裡特彆甜,恨不得把他揣在兜裡疼,“好,馬上進去了,寶寶乖。”
張海文見狀,連忙說:“榷少,我那事……”
“再說,彆煩。”墨名榷冷冷掃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吵鬨了,吵到唐玉的話墨名榷會直接把他送走。
張海文滿心怨氣,但也不敢說什麼了。
回到寵物店,唐玉還窩在男人懷裡,不鬆手,也不去逗兔子和小倉鼠了。
“寶寶怎麼了?”墨名榷疑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想抱兔寶寶了嗎?”
唐玉搖搖頭,認真地抱緊男人,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抱、暖暖哥哥……不冷了、抱抱……”
墨名榷一愣,而後滿臉寵溺。
原來寶貝是怕他在外麵久了會冷,所以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
惹人疼的。
墨名榷緩緩回抱他,把香軟的人抱在懷裡輕輕搖晃。懷裡的分量像是壓在心上一樣。
他想,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他都要護好兔子。
讓他的寶貝能永遠保持天真無邪,永遠純粹善良。哪怕一直傻傻的,墨名榷也不介意,他養他一輩子。
45-“尿床……”
考試結束,兩個人在家裡好好休息了一天,一起抱著拚拚圖,墨名榷給唐玉講故事,或者一起看兔子的視頻。
唐玉似乎格外喜歡小動物,尤其是在寵物店擼過兔子和小倉鼠之後,就經常纏著墨名榷,讓他給他放小動物的視頻。
墨名榷自然是願意寵著他,把唐玉抱在懷裡,兩個人一起坐在地毯上,手裡捧著平板。
唐玉目不轉睛地望著屏幕上的一團兔寶寶,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墨名榷下巴擱在他肩上,環抱住寶貝的細腰,“可愛嗎?”
唐玉笑著點頭:“可愛呀。”
“胡說,寶貝才可愛。”墨名榷逗他,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段時間把兔子好好養著,圓潤了不少,曾經瘦瘦的小臉如今也稍微鼓起,眼睛裡有了光,說話間也不再是討好卑微的樣子。
唐玉傻笑著摸著臉,眼睛亮晶晶的。
玩了一小會兒,墨名榷覺得差不多了,就晃了晃懷裡的人。
“寶貝。”
“哥哥?”唐玉一聽他叫自己,立刻放下手裡的平板,仰著小臉看他,聽他說話。
他這一副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模樣,讓墨名榷愛得不行。
但他心裡又有種莫名的恐慌,害怕這樣的依賴是出於唐玉自己的癡傻。
而假如有一天,唐玉恢複正常了,
那他還會這樣依戀自己嗎?
墨名榷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敢繼續往下想。
唐玉還在等他的下文,見他遲遲沒說話,忍不住了問了句:“名哥哥,怎、怎麼了?”
墨名榷才回過神來,說,“寶貝,看平板時間有些久了,我們出去放鬆一下眼睛好不好?”
唐玉沒明白,歪著腦袋問:“為什麼呀?”
墨名榷耐心解釋:“因為眼睛使用太久,會不舒服,寶貝眨眨眼,看能不能感覺到?”
唐玉就聽話地眨了眨眼睛,果然,委屈地說:“嗯……眼睛有點乾、乾乾的……”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很害怕,以為眼睛壞掉了,下意識揪住男人胸口的衣料,順勢埋下頭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
墨名榷被他蹭得心口一跳,現在也不能衝冷水了,寶貝會多想,上次的誤會著實是把墨名榷嚇到了,不敢再搞。
隻能輕輕把胸前作亂的小腦袋移開,摸了摸臉蛋,“沒事寶貝,彆怕,我們出去放鬆一下,就會好很多。”
唐玉乖乖點頭,“嗯。”
收起平板,給寶貝穿上棉服,墨名榷給他滴了兩滴眼藥水,緩解眼部乾澀。
滴眼藥水的時候,其實唐玉很害怕,也有些抗拒,因為他不喜歡水滴到眼睛裡的感覺。
但他還是順從地靠過去,仰起頭,讓墨名榷幫他滴。
“乖,馬上好。”墨名榷一邊哄著一邊很快很輕柔地弄好,看著兔子眼睛條件反射地眨了一下,就輕輕吻他鼻尖,“寶貝很棒。”
唐玉閉著眼睛,感受到眼部乾澀緩解了很多,又得到了一個獎勵的吻,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滴完眼藥水,墨名榷給他戴上圍巾,牽著他走出去。
冬日已深。
現在是中午,氣溫理應是全天最高溫,可還是涼嗖嗖的,說話間更是泛著白氣。
兩個人牽著手,慢慢沿著彆墅區的綠化公園走。
“寶貝,下學期讓你轉到我的專業來,你願意嗎?”墨名榷想起這件事,就順嘴提了。
唐玉想也不想,“都聽、哥哥的。”
“傻瓜。”墨名榷憐愛地揉揉他的腦袋,又給出一條選擇:“或者說,寶貝不想去學校的話,我可以找老師到家裡來,上次的教授你喜不喜歡?”
唐玉搖搖頭:“不用、在家……跟哥哥、一起。”
“我去哪你都跟著啊?”墨名榷失笑。
唐玉歡喜地點頭,笑得眉眼彎彎,“跟著!”
“小跟屁蟲。”墨名榷笑著捏捏他的鼻尖,而後挑眉問道,“跟哥哥一輩子?”
唐玉害羞地縮了縮脖頸,但還是特彆堅定地點頭,“一輩子!”
墨名榷哈哈大笑,從背後摟著他,兩個人慢慢散步。
笑完,心裡卻湧上無限空虛。
一輩子。
真的能一輩子嗎?
以後的變數那麼多,怎麼能承諾一輩子呢。
墨名榷埋下頭,靠進他的頸窩,“兔子,哥哥離不開你。”
唐玉拖著他走路,其實也沒有很累,隻是墨名榷抱著他,背後就沉沉的,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沉甸甸的分量,能清晰感受到哥哥貼著他,抱著他,愛著他。
兔子也說:“我也離不開哥哥。”
“傻話,我跟你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那哥哥說的、是、什麼呀?”兔子傻傻地問。
墨名榷隻笑了笑,沒有解釋,他解釋不清,兔子現在也理解不了。
“沒什麼,陪我走一會兒,好嗎?”墨名榷握緊他的手。
“好呀。”
兩個人就沉默無言地走著。
兔子剛開始還能跟上墨名榷的步伐,到後來會不自覺地拖到後麵去,本來墨名榷還以為他是散步累了,會停下來等他,直到看見他臉色慢慢變差。
“怎麼了?”墨名榷停下來問。
唐玉皺了皺眉,步伐踉蹌了一下,膝蓋一軟,而後便是一聲輕哼,“唔……”
墨名榷連忙扶住他,“怎麼回事?累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唐玉本來想說沒事,又在男人的目光中膽怯了,不敢隱瞞,隻好如實相告:“哥哥、疼……”
“哪裡疼?”墨名榷一下子就緊張了。
唐玉彎腰揉了揉膝蓋,聲音都啞了,“這兒……”
墨名榷倒吸一口氣,“我們現在就回去。”
把兔子打橫抱起來,往家裡走。
回到家,墨名榷把兔子抱回臥室,把暖氣打開,調高,然後脫掉寶貝的外衣,檢查他的膝蓋。
從表麵看並無傷痕之類,可摸上去涼涼的。
“是什麼感覺?”墨名榷輕輕按揉他的膝蓋。
唐玉蹙著眉,啞聲說:“有點酸,也、疼。”
“什麼時候開始的?”
“剛剛……散步、的時候。”
墨名榷推測了一下,估計是外麵太冷了,忘記了關節防寒,寶貝之前關節受了暗病,誘發的關節痛。
拿出藥油,墨名榷倒在手上,等到藥油變得溫熱,才慢慢按摩上去。
剛開始的時候,膝蓋還是很冰,後來在藥油的作用下,加上緩慢的按摩,慢慢熱乎起來。
“好些了嗎?”墨名榷一邊按摩一邊問。
唐玉緊皺的眉頭才慢慢鬆開,小聲說:“嗯,好些了……”
“都是哥哥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墨名榷心裡十分自責。
唐玉連忙搖頭,躺在小窩裡,還是抬手抱住男人脖頸,“哥哥很、很好。”
墨名榷抱了抱他,“謝謝兔子寬容哥哥。”
揉了許久,直到唐玉有些昏昏欲睡了,冷白的雙腿也逐漸恢複成健康的顏色,墨名榷才擦了擦汗,停下動作,給他蓋好被子。
明天要帶寶貝去溫泉山莊,墨名榷打算現在趁唐玉睡著,自己去收拾一下東西。
帶了一些換洗衣物,洗護用品山莊都會準備,收著收著,墨名榷就不由得想到明天他們或許要睡同一張床。
他是期待的,畢竟跟心愛的人同床共枕,也算是滿足心願,但同時也打起十二分警惕,因為總是會害怕自己會自覺不自覺地讓兔子害怕。
唉……
墨名榷歎著氣,合上行李箱。
與此同時,兔子窩裡傳來聲響,墨名榷就趕忙放下手裡的活兒,立刻過去。
兔子確實醒了,但縮在角落裡,沒動靜。
墨名榷走過去,坐在床邊,隔著被子輕輕撫摸他的脊背,“寶寶,醒了?”
小兔子顫抖了一下,沒說話,喉嚨裡支支吾吾的。
“嗯?怎麼了?”見他這樣,墨名榷第一反應是擔心,擔心他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但是不敢說。
唐玉確實不敢說,他緊緊捂著被子,藏住某處。
墨名榷不知道他的情況,輕輕拉了拉被子邊緣,“寶貝,怎麼了?為什麼不起來?”
唐玉抿唇,很害怕,也很羞恥,聲音帶上哭腔,“哥哥,對、對不起……”
“怎麼回事?為什麼道歉?”
唐玉特彆難過,緊緊地縮起來,眼淚都掉下來了,嗚嗚地哭:“不要、對不起……”
墨名榷嚇壞了,“到底怎麼了?”
唐玉搖頭:“不、敢說……”
“寶貝乖,你說,哥哥保證不生氣。”墨名榷親親他的額頭。
唐玉這才冷靜下來,慢慢放鬆,抽泣著說:“哥哥……兔子笨、尿床……把、把褲子……弄臟了……”
墨名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而後才猛然意識到,唐玉說的是那個。
咳了一聲,墨名榷輕輕掀開被子,“寶寶不怕,來,臟了沒關係,哥哥帶你去換條新的。”
唐玉起初不願意,在男人溫柔的誘哄下才掀開被子,臉上還是非常膽怯。
果不其然,棉麻質地的睡褲上,有一塊水漬。
墨名榷心裡歎氣連連,伸手把寶貝抱起來,抱到浴室換褲子。
“沒事兒寶貝,這都正常的。”墨名榷安撫他。
“真、真的嗎?”唐玉害怕地問。
“嗯。這也不是尿床。”墨名榷說。
“可是,褲子濕了……”唐玉囁嚅著說。
墨名榷給他換上一條乾淨的睡褲,又把他抱回小窩,“這是正常的,彆怕,不是尿床。”
唐玉還是沒懂,但他相信哥哥,既然哥哥說沒事,傻兔子也就不擔心了。
46-情敵上線!(副cp較多)
幫兔子換好睡褲,又哄著他睡覺,直到他暖暖地睡熟了,墨名榷才起身去衛生間給他洗內褲。
白色內褲很可愛,尤其是想到這是寶貝的貼身衣物,墨名榷修長手指微曲,握在那一小片布料上,自嘲地笑了一聲。
把內褲放水裡泡了泡,搓掉上麵的漬跡,又用了消毒液和衣物護理液,洗乾淨,扔進烘乾機。
唐玉的衣服大多數都是墨名榷給他買的,從裡到外,墨名榷就像是在裝扮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裝扮著兔子。
看著唐玉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是自己買的衣服,墨名榷就心裡軟成一片。
兩個人同居之後,用的也是一模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抱著的時候香香軟軟的,很誘人。
但是墨名榷還沒有機會讓寶貝戴兔子耳朵和尾巴。
倒是挺可惜的。
把行李箱收拾好,墨名榷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嚴琅打來的。
一接起來,電話對麵就是一陣淒慘的暴吼:“榷哥!瑞子他跑了!”
墨名榷被這傻大個粗狂又高亢的喊叫聲激得耳膜都要炸了,皺著眉將手機拿遠了些,直到耳膜緩過勁兒來,才繼續聽電話。
“怎麼回事,你又怎麼傷他了?”墨名榷輕笑了一下,心知肚明到底為什麼何瑞總是發火。
嚴琅就是個滿腦子肌肉的傻.逼,整天隻知道張牙舞爪地打架喝酒飆車找妹子。
何瑞啊,慘。
嚴琅的聲音非常暴躁,又帶著不可言喻的著急:“哎,就我們在酒吧玩,他突然就生氣了,直接走了,外套也沒拿,這外麵多冷啊怎麼辦啊……”
“酒吧?”墨名榷挑眉:“有姑娘在場?”
“是啊。”嚴琅想都不想,也不覺得哪裡不對勁:“有兩三個吧,新認識的。”
“你跟她們調情了?”
“是啊,玩兒嘛,開心就好了。”
“噗嗤,難怪瑞子不要你。”墨名榷毫不留情地嘲笑。
嚴琅木魚腦子,煩死了:“什麼啊,你又在說什麼啊?難道那群姑娘裡有瑞子喜歡的,他吃醋了?”
墨名榷驚訝於他的遲鈍:“他確實是吃醋了。”
“那咋辦啊,我找不到他,外麵晚上又要降溫,他會去哪啊……”
墨名榷歎了口氣,“彆急,我等會兒就過去,跟你一起找。”
其實說這話,不僅僅是對好友的關照和擔憂,還有,墨名榷麵對麵前這兩位,總有一種看見自己的感覺。
他剛剛還在嘲笑嚴琅啥也不懂,遲鈍又魯莽,但一下子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忍不住還是有些共情了。
他上一世不也是這樣,不懂情愛,傷害了很多人。
而且上一世裡,他出國之後就跟兩個朋友斷了聯係,之後十多年都隻從網上看見他們生活的碎片。
隻記得,何瑞終生未婚。
或許,原因就是……
嚴琅高興壞了,連連道謝:“哎!謝謝榷少!等瑞子找回來了,我就把那些姑娘的聯係方式都給他,我對她們沒想法,她們也不喜歡我,就是一起玩兒……”
“蠢死你算了。”墨名榷暗罵一句。
掛了電話,墨名榷還是打算出去一趟,畢竟他也在擔心何瑞。
出門之前,他對管家叮囑,如果兔子醒了,就告訴他哥哥出門了,因為文靜哥哥和凶哥哥出了點事,要去處理一下。
冬夜漫漫,也的確是很冷,墨名榷裹著大衣圍巾,開車到了酒吧門口。
嚴琅頹喪地坐在門口抽煙,他穿得也少,在墨名榷的印象裡,嚴琅是不怕冷的,他自己體溫也很高,總是一件hoodie外麵一件野戰夾克,很美式街頭風。
他在抽煙,腳邊煙頭一堆,手指間還夾著一根,捏著手機,似乎在反複打電話。
手臂上夾著何瑞的外套。
一見到他,嚴琅立刻站起來,滿臉焦急:“怎麼辦,他還是不接我電話。”
“沒事,說不準隻是沒看手機,瑞子手機常年靜音的。”墨名榷寬慰他,“他開車來的?”
“沒有。我約他出來喝酒,他就沒開車,我倆都打車來的。”
“他出去的時候有說什麼嗎?”墨名榷問。
“沒啊。”嚴琅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為啥生氣。”
就知道他這個豬腦子靠不住,墨名榷也沒辦法,“你打車,沿著上街找,我開車找下街,瑞子不愛逛街也不愛玩樂,應該不會進店。”
“啊?他不愛逛街不愛玩?”嚴琅很震驚,呆滯:“但我每次約他,他都出來啊。”
墨名榷簡直無語了。
這人遲鈍到墨名榷想要把他腦子敲開看看裡麵到底裝了多少水。
兩個人兵分兩路,開始尋找何瑞。
找了一圈,沒找到,繼續擴大搜尋範圍,把裡街搜完,就沿著居民區找。
兩個人在十字路口碰見了,嚴琅的焦躁一點點更高起來,“咋辦啊,還是找不到。”
“沒事,瑞子那麼大個人了,總不會出事。”墨名榷對何瑞還是信任的,相比起來,嚴琅更讓人不放心。
嚴琅抓耳撓腮的,“這麼晚了,瑞子沒穿外套肯定很冷,而且也危險,他還喝了酒,萬一有人要對他圖謀不……”
話沒說完,嚴琅看見一旁的河邊公園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何瑞從燈下走過,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跟他說說笑笑,男人還伸手,去扒何瑞的衣服!
“操了!”嚴琅大吼一聲,突然爆發了,直接衝過去,“滾開!”
墨名榷都沒反應過來,隻感覺麵前風一刮,人就沒影兒了。
嚴琅直接朝兩個人衝過去,怒氣衝衝的,何瑞看見他還來不及反應,一拳甩過來,砸到身旁男人的臉上。
“嚴琅!”何瑞嗬斥了一聲。
嚴琅卻沒理會,抬手把他往身後攔,“沒事,我在呢。”順便怒目而視麵前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的男人,“雜種你他媽乾什麼呢?!”
何瑞額角青筋暴起,猛的拽了一下嚴琅,“我想問你要乾什麼?!”
這一吼,嚴琅倒是愣住,睜著眼睛,皺眉望著他,“瑞子……”
“讓開!”何瑞吼他,而後扒拉開他,走到男人麵前,滿含歉意地詢問,“你沒事吧?”
男人很紳士地沒有跟嚴琅計較,隻是笑了笑,擦了擦唇角,對何瑞曖昧地說:“隻是小傷,能讓美人為我擔心,感覺也很值得呢。”
何瑞本就喝了酒,臉頰上緋紅,此刻被人用調情一般的話語對待,麵上不由得染上無奈的笑意。
這笑意本沒有什麼,卻讓嚴琅誤會了,愣愣地說:“他難道不是……想欺負你嗎?”
何瑞根本沒有理他。
男人倒是微微笑了,很禮貌地說:“恰恰相反,我在河邊看見帶著微醺的美人,很擔心,於是將自己的外套借給他,並送他回家。”
何瑞脫下身上的外套,還給了男人,低聲說,“謝謝你。”
男人頷首,“我的榮幸。”
何瑞也朝他笑了一下。
看著何瑞那麼溫柔地對彆人笑,對自己卻冷硬又生疏,嚴琅心裡很不是滋味。
“穿這個吧,你走的時候忘帶了。”嚴琅把自己一直拿著的,何瑞的外套遞過去。
“嗯,謝謝。”何瑞也客氣道謝。
但嚴琅心裡還是不舒服,又說不出哪裡不舒服。
臨走前,男人還要了嚴琅的聯係方式,說他叫柯奕安。
何瑞不由得稱讚:“很好聽的名字。”
“能得到美人的稱讚,我今晚真的不虛此行。”柯奕安由衷表示感謝。
男人舉手投足都是優雅風度,還有淚痣,跟何瑞說話間,兩個人誌趣相投,有時還會連連讚同對方的說法。
他們聊社會學,聊音樂,聊未來。
相比之下,嚴琅就是個智障,一句也聽不懂,也插不上話。
等男人走了,他才有機會跟何瑞說幾句,何瑞也沒有熱情,隻是平淡回答。
嚴琅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就好像自己的朋友,有了更好的朋友一樣。
墨名榷送他們回家。
車上沒人說話。
嚴琅咳了一聲,疑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在酒吧遇見的妹子啊?”
何瑞冷冷道:“沒有。”
見他這樣,嚴琅更是害怕了,又怕他生氣,又怕他嫌自己煩,“你彆不好意思,沒事兒的,我加了她們微信,你要是喜歡誰,我都可以去找她們問的,她們也很好說話,很好相處……”
“你能安靜點嗎?”何瑞忍無可忍。
嚴琅一愣,眼神閃爍,窩囊地閉了嘴,想隻受了委屈的大狗。
剛剛那個男人侃侃而談,何瑞也沒有煩,怎麼到自己這,瑞子就這麼不耐煩……
嚴琅越來越窩火了,還有些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
嚴琅向來是個直性子,有話就說,不繞彎子,“何瑞,你把話說清楚,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哪裡做得不好你說啊,我可以改?這樣窩著火大家心裡都不舒服是吧?”
這話實在是……墨名榷在開車也搖頭,嚴琅真的是肌肉多腦仁少。
何瑞卻麵無表情,沉默了很久,才淡淡說:“剛剛那個男人,他說他喜歡我。”
一句話說出來,整個車廂都沉默了,連墨名榷都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他們。
嚴琅更是震驚,張著嘴,十分滑稽,根本說不出話來。
何瑞慢慢扭頭,平靜又冷漠地看著他,“我記得你討厭同性戀,那麼我跟你保持距離,難道不對嗎?”
嚴琅震聲反駁:“他、他喜歡你又、又不代表什麼!難不成你也、也喜歡他?”
何瑞突然笑了,而後輕嗬:“我不喜歡他,但也不討厭,我不介意同性戀,所以會跟他繼續接觸。”
嚴琅無話可說了,想勸點什麼,又發現自己好像沒資格也沒權力。
把何瑞送到家,墨名榷說:“明天我跟唐玉去溫泉山莊,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嚴琅還在想何瑞的事,心不在焉:“啊,我可能有點事……”
“好啊。”何瑞倒是答應得很爽快,“我問問奕安吧,看看他去不去。”
“我去!”嚴琅急了,立馬說,“我記錯了,我最近沒事,能去。”
墨名榷覺得好笑,但也不想表現得太明顯,隻點了頭,“嗯,到時候我讓司機來接你們。”
“謝了。”何瑞抬頜。
墨名榷繼續開車送嚴琅回家。
嚴琅坐在後排,皺著眉,沉思。
他不明白為什麼何瑞要跟gay接觸,但嚴琅很不喜歡,他不喜歡何瑞跟gay玩,也不喜歡何瑞跟彆人玩。
明明這麼久以來,何瑞的朋友都隻有他一個。
這麼想著,嚴琅明白了。
啊!肯定是最近自己沒有關心朋友,讓何瑞孤獨了,而那個男人又在他冷的時候借他衣服穿,所以何瑞會跟他做朋友。
不是喜歡,隻是一時犯錯,肯定不是喜歡,瑞子是正常人,不可能喜歡男人。
想著這些,嚴琅心安了一點。
而後又想到,他最近應該對何瑞好一點,修複他內心的空虛和傷痕,這樣,何瑞就不會被gay騙走了。
隻要他對瑞子好了,就能及時糾正瑞子的錯誤,對吧?
47-兔子也想親哥哥
回到彆墅的時候,彆墅的燈還亮著,墨名榷滿身冷氣,讓司機停車,自己匆匆回到家裡。
他和小兔子的家。
唐玉果不其然醒了,他睡眠很淺,哪怕是已經習慣了在彆墅的生活,半夜也還是容易醒來,一醒來就喊哥哥,墨名榷就會從隔壁房間過來抱著他哄一哄。
進了屋,恰巧看見一個裹著睡衣毯子的身影朝他小跑過來,啞聲喊著:“哥哥……”
墨名榷脫下帶著水汽和冷意的大衣,連忙張開手臂把人接住,抱在懷裡:“對不起寶寶,哥哥剛剛有點事出去了,是不是在怪我?”
埋在男人懷裡搖搖頭,唐玉臉上沒有難過的神色,隻有濃濃的擔憂,“不、不怪,隻是擔心、這麼晚、哥哥還沒回……”
一旁的管家走上前解釋:“一個小時前小唐醒了,想找您,我跟他解釋過,勸他休息,但他堅持要等您回來。”
墨名榷心裡暖暖的,忍不住低頭親了親懷裡人兒的發旋兒:“謝謝寶貝等我。”
唐玉其實下午睡了一覺,吃完晚餐又開始睡覺,本就沒多少睡意了,加上擔心哥哥,所以才執意要等他回來。
墨名榷正打算好好哄一哄寶貝,唐玉卻先有了動作,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取下來 笨拙的往墨名榷身上套,邊套邊小聲嘀咕著:“不冷了、給、給哥哥、蓋上 ……”
墨名榷先有點愣,而後微微彎腰,任由兔子給他披上毯子。
“謝謝寶貝兒關心哥哥。”
唐玉仰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掉出淚來,“哥哥、兔子想、想你了……”
管家走過來,繼續跟墨名榷解釋
小兔子這次醒來的時候沒看見哥哥,心裡還是難過的,但是那個不苟言笑的管家先生過來,很溫柔的跟他解釋,說哥哥是出去有事兒了。
上次在咖啡店見到的文靜哥哥好像不見了,所以名哥哥出去找他了。
小兔子原本還以為哥哥是不要自己了,一聽了這話,立刻又變得傻乎乎的,抱著胡蘿卜小毯子,非常堅強的沒有哭出來。
在溫暖的被子裡待了一會兒,又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見到哥哥,就吧嗒吧嗒的穿著拖鞋下了樓,想要坐在客廳裡等。
管家先生過來勸他,說少爺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讓他先回房間休息,等少爺回來了就能見到他。
可是兔子實在是太依賴哥哥了,他也擔心這外麵天寒地凍的,哥哥會不會冷,就更想坐在客廳裡,捧著自己的小毯子,等哥哥一回來他就第一時間抱上去,把毯子裹在哥哥身上。
管家沒有辦法,勸不動他,就隻能在沙發上鋪了一層被子,免得他身軀單薄瘦小,坐在樓下硬等會凍出毛病來。
小兔子可憐巴巴的等在客廳裡,沙發的後麵是一大麵落地窗,剛好能看到彆墅外麵的那條道路。
他就這樣窩在被子裡,時不時的起身,探著小小的腦袋,往外看,想看看是不是哥哥的車子回來了。
但每一次都隻能很失望的耷拉下肩膀。
這輛車不是哥哥的,那一輛車也不是個。
小兔子心裡的擔憂和難過越來越濃烈……哥哥會回來嗎,他為什麼還不回來呀,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小兔子越想心裡越難過,還很著急,好幾次想要跑出去找,都是被管家勸下來的。
又一次,他忍不住了,紅著眼睛,酸著鼻子要跑出去,一開門就撞進了哥哥的懷抱。
哥哥回來了,抱著兔子……
聽完這些,男人無比憐惜,輕輕捧起兔子的臉,吻了吻鼻尖,“對不起,讓寶貝擔心了。”
唐玉在他懷裡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又有一點啞,“兔子隻是、隻是很喜歡……很喜歡哥哥……”
聽了這話,墨名榷心裡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知道,在單純的小傻子眼裡,喜歡就是依賴,就像對媽媽的依賴,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喜歡,也不是墨名榷想要的喜歡。
微笑著揉了揉兔子的腦袋,“哥哥現在回來了,抱著小兔子一起睡覺,給你講童話書,好不好?”
唐玉先是呆呆的點了點頭,特彆乖,但而後又輕輕搖頭,像個小大人堅持著問道,“哥哥沒、沒事吧,文靜哥哥……”
墨名榷笑了,“沒事的,一切都處理好了,寶貝不用擔心。”
聽了這話,唐玉緊繃的小臉才鬆懈下來,拍了拍胸口,又奶又軟的說,“那、那就好,哥哥好。”
說起何瑞和嚴琅的事兒,墨名榷想起來,拍了拍懷裡的兔子,一邊抱著他往樓上走,一邊說:“明天他倆會跟我們一起去溫泉山莊,寶貝願意嗎?”
兔子趴在他肩上沒說話,墨名榷還以為他不願意呢,過了好一會兒,兔子才磨蹭著他的頸窩,困得打和欠,小小聲說,“願、願意呀,一切都聽哥哥的。”
“小笨蛋。”墨名榷心中無奈,但還是對小傻子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滿意,抱著他回到了兔子專屬小窩,把他哄睡了,才起身離開。
走出臥室的時候,墨名榷心裡還有點感慨,第一次兔子睡醒沒有見到自己,鬨得特彆大,哭喊著躲進了雜物間裡,怎麼說都不肯出來。
自己好不容易跟他建立的信任,也功虧一簣,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重新信任自己。
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努力和寵愛,這一次唐玉醒過來沒有看見自己,也不會害怕了,不會再把自己封閉起來,蜷縮起來,而是乖乖等在客廳裡,貼心的等著哥哥回來,主動送上擁抱。
這一切都讓墨名榷感到非常欣慰,看來最近的育兒手段學的不錯。
墨名榷自嘲的笑了一下,他這真是把兔子當孩子養了。
第二天是個晴天。
其實冬季裡的晴天似乎也並沒有太溫暖,昨夜下了冰霜,上午融冰的時候,甚至更冷了一些。
唐玉也因此變得有些賴床。
墨名榷把房間內的暖氣打到很高,高到在屋子裡穿T恤都可以,再慢慢的哄兔子起床。
昨天他似乎睡得很好,今天臉上都有了一些健康的紅潤色澤,卷翹的羽睫慢慢睜開,第一眼就看見了倚在床邊的男人。
小傻子那雙渾濁無神的眸子裡慢慢的帶上笑意,軟聲軟氣的喊了一聲“哥哥”,然後抬起手,揉著惺忪睡眼,要抱抱。
墨名榷怎麼會拒絕呢,大手抄在他的腋下,把剛剛睡醒身體還很溫暖的兔子抱起來,放在腿上坐著,給他換衣服。
其實最開始的幾次唐玉還很不好意思,羞怯的拿過衣服,低著頭紅著臉說自己可以穿。
墨名榷就跟他開玩笑,刮了刮他的鼻子,“可是兔子是小笨蛋,小笨蛋怎麼會自己穿衣服呢?”
一聽他這麼說,唐玉立刻著急了,癟了癟嘴,委屈的說,“不、不是小笨蛋……傻子會、會穿衣服……會的……”
墨名榷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安撫他,“寶貝乖,不要再說自己是傻子了。”
他每次說自己是傻子,墨名榷的心就跟撕開一樣疼。
兔子很茫然,有些難過,但也不想反駁男人,他很想乖乖聽哥哥的話,於是便誠實的說:“可、可是哥哥說我是、小笨蛋。”
“哎呀,寶貝兒,小笨蛋是小笨蛋,傻子是傻子。”墨名榷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寶貝實在是有一些一根筋,或許也是因為癡傻的緣故,他也分不清哪一些是親密的稱呼,而哪一些是侮辱人的。
“哥哥喊你小笨蛋,不是覺得你傻,是覺得寶貝呀特彆可愛。”
“真、真的嗎?”唐玉一聽他不是在罵自己,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漸漸出現笑容,喃喃自語的重複著,“小,小笨蛋……”
“好乖哦,”墨名榷見他這副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是早安吻。
以前都是親完就算的,但今天,唐玉輕輕拉住他的袖子,“哥哥,等……”
“怎麼了?”墨名榷低頭看著他,目光溫柔。
唐玉怯怯地咬著手指,軟糯道:“我能、能親哥哥、嗎?”
以前都是墨名榷給他早安吻,唐玉自然而然地承受著,但其實在兔子心裡,早就有一個甜蜜的念頭萌芽了,就是想要親一親哥哥。
墨名榷一愣,而後失笑:“當然可以,這是早安吻啊。”
兔子呆呆的:“唔、早安吻不是……不是隻有哥哥才、才能親親嗎?”
“不是的。”原來寶貝是誤會了,墨名榷就給他解釋,“早安吻呢,就是你喜歡誰,就要在早上醒了之後第一時間親誰。”
“哇,原來如此。”唐玉現在才懂,而後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拉下來,笨拙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喜歡、哥哥。”
墨名榷心裡軟成一片。
而後,兔子又捧起胡蘿卜小被子,在被子上親了一下,“喜歡、被被。”
小笨蛋傻笑著,又抱起每一個抱枕,小心翼翼又珍重地親了每一個,“早、早安吻。”
見他這麼較真,墨名榷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任由他去了。
48-兔子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早餐是廚師太太特彆做的米布丁。
最近一段時間由於身體調理的好,唐玉也可以吃一些稍微甜一點的東西了,但是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於是廚師太太就選擇了這種糯米類的東西,又不會太甜,但也十分可口。
之前聽說他們要出去住個幾天幾夜,廚師太太心裡還有點擔心,一方麵是擔心少爺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孩子會照顧不好唐玉,後來又擔心他們在外麵吃不慣食物。
直到慢慢看著少爺把小唐捧在手心上,廚師太太才稍微放了點兒心,然後又根據營養師和醫生的建議列了一張表格,上麵寫清楚唐玉需要應該避免的食物。
“您真的費心了,”墨名榷接過表格向廚師太太道謝,並且說:“這段時間我和唐玉不在家,您就放幾天帶薪假吧,正好也回家陪陪孩子。”
廚師太太非常感激,攥著圍裙,喜氣洋洋的應了一聲。
管家還是要在家裡,畢竟彆墅上上下下的瑣事也不少,不能沒有人打理。
吃完早餐,司機也正好到了。
平時放在彆墅裡開的都是四座車,但今天要出門遠行,行李就有點多,等會兒還要去接何瑞和嚴琅他們。
於是司機就專門去車行取回了送去保養的保姆車。
唐玉有些暈車,墨名榷就把保姆車裡改裝了一下,放上了一張小床,路途遙遠,唐玉睡在裡麵也舒服一些。
一走上車子,唐玉就打了個嗬欠,臉上也出現了呆滯神色。
之前墨名榷聽說過暈車很嚴重的人,是會連車裡的味道都會暈的,不過墨名榷自己不暈車,所以也聞不到什麼味道。
但為了兔子他還是挑選了高檔幽雅的香氛,放在車裡,是酸酸甜甜的橘子味兒。
上了車,墨名榷幫唐玉把外衣脫掉,哄著他躺在了單人床上。
車裡空間有限,但他也儘量的把裡麵布置的柔軟溫馨,小兔子很乖,轉身一溜就縮進去了,在被褥外麵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好奇的眨了眨眼,眼睛裡麵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真、真好啊,這裡也有、小兔子的、窩。”
“專門為寶貝準備的。”墨名榷就坐在旁邊的座位上,一抬手,剛好能夠摸到唐玉的臉,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開玩笑道:“小笨蛋,你可真是讓哥哥操碎了心。”
之前墨名榷跟唐玉解釋過,小笨蛋不是嫌他傻的意思,所以唐玉現在更多的是害羞,而不是害怕,揪著小被子,遮住半張臉,囁嚅著:“謝,謝謝哥哥,哥哥對兔子、真好。”
男人輕笑,“那你說說,怎麼報答我?”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卻讓兔子當了真,傻乎乎的睜著眼睛,非常認真的思考,過了一會兒,垂下眼眸,臉上滿是失望,“兔子也不知道,兔、兔子什麼都沒有……啊,兔子會、擦桌子,掃地,洗、衣服……”
唐玉非常努力的想著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的,說給男人聽,“我、我可以這樣報答、哥哥……”
墨名榷可沒那麼好滿足,漫不經心道:“可是這些事情都有幫工在做,我付錢給他們來家裡做家務,要你也沒什麼用啊。”
唐玉這下可為難了,小聲的說,“我、還可以、做飯。”
“小兔子,你是想搶廚師太太的活兒嗎?”男人輕輕的笑了。
“那、怎麼辦……”唐玉沮喪的垂著頭,聲音都啞了,“沒、沒辦法報答、哥哥了。”
“你還有你自己啊。”墨名榷趁火打劫,低頭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著,眸子儘是妖孽又勾人的色澤,聲音低啞,帶著笑意,“不如……就把你自己抵給我作為報答,怎麼樣?”
單純的小兔子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接受怎麼樣的不平等條約,隻是傻傻的想著:原來這麼沒用的自己也可以作為報答抵還給哥哥。
就特彆高興的點了點頭,天真的笑了,“好、好呀。”
看他這樣,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些,男人故意挑眉說,“那我想對你做什麼,你都要答應,不能反抗。”
這話要放在以前,一定把兔子嚇個半死,但現在他知道了,哥哥對他特彆特彆好,在他犯錯的時候也不會打他,罵他,還會抱著他哄,給他講道理,他做的好的時候,哥哥會獎勵他,陪他看動畫片,給他買好看的衣服,還會親親他……
所以唐玉還是點頭,特彆乖順,特彆聽話的說,“嗯,好、聽哥哥的。”
“小笨蛋,不怕哥哥欺負你了?”墨名榷笑著問,摸了摸他的臉。
小兔子把溫暖的小手從被窩裡伸出來,輕輕包住男人的大手,臉頰在他的掌心裡蹭了蹭,軟軟糯糯的說,“不、不怕。哥哥疼我,不會、欺負我……做、做什麼都行。”
這麼單純不設防的樣子,還真是讓男人愛不釋手,又低頭逗了他一會兒,直到唐玉實在是暈車,有些堅持不住了,眼皮開始打架,墨名榷也心疼他,不忍心再逗他,就哄著他趕快睡了。
剛睡著的時候,車子剛好開到何瑞家門口,何瑞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起晚了,可能要晚一些才能下來,墨名榷不介意,卻在何瑞家門口看見了等在冷風中的嚴琅。
嚴琅還是那麼放蕩不羈,衛衣加薄羽絨外套,一邊抽著煙,一邊往樓上看,身旁就是一個隨手抓起來的背包,裡麵塞了幾件換洗衣服就直接過來了。
看見墨名榷的車子過去,嚴琅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抓起包就跑過去,一邊拉車門一邊念叨著,“媽呀,我在外麵等了十多分鐘冷死我了……”
剛準備進來,就被墨名榷擋住了,皺著眉:“去把煙掐了。”
嚴琅一愣,剛要叨叨些什麼,墨名榷又壓低聲音冷聲訓斥了一下,“小點聲,彆吵醒他。”
嚴琅這才看見睡在角落裡的一小團,無奈之下,他還是走到遠處把煙掐滅了,又抖了抖衣服,等身上的煙味兒都散了才回來。
“你怎麼在這兒,我還準備去接你呢。”墨名榷看了他一眼。
平時本來不怕冷的人,大概也是因為在寒風中等的太久了,眼睫毛上都有一些冰霜。
嚴琅摸了一把臉,臉上都是頹喪,“快彆說了,我今兒早上好不容易早起一趟,就為了給瑞子送早餐,結果他不見我,我就在樓下等唄。”
“那早餐呢。”墨名榷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嘿嘿,”嚴琅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這不是等太累了嗎,肚子裡那幾個包子早消化完了,沒忍住就先吃了。”
墨名榷覺得無語,“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給他帶早餐?”
嚴琅立刻坐直了,拍了拍胸口,臉上帶上大好人的笑容,說:“那男的不是說要追瑞子嗎,那我可不能讓他走了歪路,你看,那男的對瑞子多好,我就對他雙倍的好,給他足夠的關愛,他就不會隨便被彆人騙走了,是不?”
“他是不會跟那個男人走的。”墨名榷脫口而出。
“啊?你怎麼知道?”嚴琅倒有一些不明所以了。
墨名榷想了想,還是沒能說出口,隻能敷衍的說,“我就是知道。”
“那也不行,我還是得對瑞子好一點,絕對不能讓他喜歡上那個男人,否則他這輩子就毀了。”
墨名榷隻能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瑞子要是知道你對他這麼好,居然是這個目的,你這輩子也彆想好了。
正說著話,何瑞下來了,比起嚴琅的隨意敷衍,他倒是得體優雅很多,提了一個很小的行李箱,帶著圍巾,穿著修身的黑色大衣,配上他的眼鏡,倒是很像偶像劇男主,斯文又溫柔的那種。
隻可惜嚴琅這種沒腦子的直男,根本看不見這些,隻能傻兮兮的湊上去,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討好的問,“瑞子,你吃早飯了沒,我再去幫你買,好不好?”
“吃過了,不用。”何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默不作聲的坐到了第二排。
熱臉貼了冷屁股,嚴琅也不覺得尷尬,反正他臉皮厚,又從口袋裡摸出了酸甜的陳皮零食,獻寶似的捧給何瑞,“我知道你暈車是不?吃點兒酸的可以壓一壓。”
何瑞沒有接,隻是從一個小袋子裡拿出了暈車藥吃下。
“啊,你已經買暈車藥了……”嚴琅悻悻地說,收回了陳皮。
“我昨天忘記買了,”何瑞說,“是奕安買來送給我的。”
一聽這話嚴琅立刻跳腳,正要嚷嚷些什麼,被墨名榷製止了,“小點聲,唐玉在睡覺,彆吵醒他。”
“我也要睡了,彆吵我。”何瑞吃完暈車藥,就戴上了眼罩,靠在椅子上睡覺。
嚴琅心裡那叫一個堵啊,望著對他冷冰冰的何瑞,心裡特彆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急的直撓腦袋。
墨名榷旁觀者清,一邊替何瑞不值,一邊覺得嚴琅實在是不開竅,心裡也不由得歎氣。
一低頭,看見睡得正香的兔子,心裡又多了幾分慶幸。
幸好,他有足夠多的時間,好好對待他的寶貝。
49-雪色中的小兔子
車子長途跋涉了將近三個小時,路途遙遠,唐玉睡了不一會兒,就因為認床而漸漸醒了過來。
正好離服務區也比較近了,墨名榷就問他要不要下去轉一轉,活動活動筋骨。
唐玉想了一會兒,還是輕輕拉住了男人的手,“都、都聽哥哥的。”
於是兩個人就下車,上了個廁所,然後在服務區周邊轉悠。
這邊已經遠離市區了,周圍都是山,還能看見昨夜的積雪沒有融化,掛在枝頭,墨名榷抬頭看了看,突然咧嘴笑了,拉著小兔子的手往前跑了兩步,按著小兔子站在了樹下。
唐玉還有一點兒懵,“唔、怎麼了?”
墨名榷挑了挑眉,沒有多解釋,“寶貝給你玩個好玩兒的。”
“什、什麼呀。”唐玉雖然不明白他要乾什麼,但還是很乖的站在樹底下,任由他動作。
墨名榷走到樹邊,雙手插在口袋裡,非常瀟灑,抬腿輕輕踹了一下樹的樹乾。
頃刻之間,樹梢上細碎的薄雪,窸窸窣窣的掉了下來,就像是下了一場雪花雨。
小兔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發現並不是大坨的雪磚掉下來,而是像棉花一樣,散散的,輕飄飄的落下,便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捧著雪花,看它融化在自己的掌心。
“寶貝,你的眼睛真漂亮。”男人心中一動,走過去,低頭看著他。
兔子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的雪花,此刻懷裡的人一抬眼,那乾淨純粹的眸子裡便隻剩下男人一個人,墨名榷心裡軟軟的,微微低頭,吻在了他的額頭上。
甜乎乎的兔子靠在哥哥溫暖的懷裡,臉上是被冬天清涼的風吹出來的紅暈,毛茸茸的戴著手套的手微微縮著,過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扭頭哼唧著埋在了男人的懷裡,小手緊緊抓住男人胸口的衣服,小聲抗議,“不,不要……”
“為什麼不要。”男人輕輕笑著,按了按他的腰,把人往懷裡摟,“以前不也在公共場合親過,怎麼這會兒就不要了?”
“就是不要……”小兔子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怦怦跳的是在乾什麼,隻是突然覺得臉好燙呀,好像雪花一落上去就能立刻融化成水一樣。
見他實在是害羞,墨名榷也覺得有一點意外。
小傻子其實是不懂什麼羞恥感的,他不知道有些人是在嘲笑他,也不知道彆人到底是怎麼羞辱他,玩弄他的,他隻知道,麵對這些事情自己很害怕,很難過,所以不喜歡。
小兔子特彆單純,純粹,雖然已經成年了,但智商可能還停留在了無憂無慮的幼年時期。
他看不懂人心,他隻知道簡單的喜歡和討厭,而現在,他不討厭名哥哥。
在外麵休息了一會兒,男人抱著他慢慢的悠回了車子裡。
車上隻剩下何瑞一個人,閉目養神著,手裡拿著的手機,上麵還在往出跳消息,看樣子是當天在和岸邊遇見的男人給他發的。
難道那男人真的要追求瑞子?墨名榷心裡有些疑惑。
嚴琅不在,估計是上廁所去了。
在車裡等了一會兒,嚴琅就從服務區的便利店出來,手裡還拿著兩杯咖啡,熱氣騰騰的,站在車外,對著窗戶喊了一聲,“瑞子幫忙開個門,好不好,我沒有手。”
墨名榷聽了,本來下意識的想幫他開門,但是又想給個機會讓何瑞幫他,就沒多管閒事。
何瑞緩緩睜開眼,平靜的偏頭望向車窗外,手足無措,舉著兩杯熱咖啡的人。
隔著窗戶,外麵的人跟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實在是讓人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心放他在天寒地凍裡受冷。
歎了一口氣,何瑞還是伸手幫他把車門打開,嚴琅立馬就歡天喜地的咧嘴笑了,端著咖啡坐進來,遞給他一杯,“熱可可,你快喝了暖暖身子。”
何瑞沉默的接下來,咖啡還有點燙手,但這大狗皮糙肉厚的,端著兩杯滾燙的咖啡,也不知道怎麼還能走的那麼穩,一點兒都沒撒出來。
墨名榷見狀,開玩笑的說:“怎麼就買兩杯,我跟唐玉不是人嗎。”
聽了這話,最先有反應的是窩在男人懷裡的兔子,特彆認真的抬起頭,連忙小聲問,“哥哥、要不要、喝,我、我去買。”
男人失笑,低頭在他嘴唇上啵了一口,“沒事兒,不用買,哥哥不喝,哥哥有小兔子就行。”
一說這話,唐玉又害羞了,攥著胡蘿卜被子,擋在了臉上,小聲的嗬嗬笑個不停。
聽著後排兩個人溫馨又甜蜜的互動,何瑞喝了一口咖啡,隻覺得有點苦。
他突然很羨慕墨名榷,有那麼一個溫柔體貼的人知冷暖的,又貼心,又甜蜜。
以前墨名榷欺負唐玉的時候,他就看得出來,這小傻子對自己的哥們兒真是一心一意,被欺負成了這樣,也從來都沒有恨過他。
後來墨名榷不知怎麼的,像是天突然開竅了似的,終於對他好了,何瑞才放下心來。
而此刻,看見兩個人感情這麼好,何瑞心裡倒有點空虛了,羨慕的同時又有一點沒由來的苦澀。
他其實也並不是一個獨身主義者,他也想跟心愛的人相伴,互相扶持。
隻是一直心有所屬,又不想將就,隻能這樣不尷不尬的單著。
嚴琅聽著墨名榷那些酸溜溜的話,立刻哼了一聲,舉著拳頭說,“瑞子本來就怕冷,他體寒,你不知道啊?我買咖啡那是給他暖身子的,跟你們有屁關係!”
這話說的難是難聽了點兒,但嚴琅就是這麼一個愛憎分明的人,莽撞卻很直率,要真是客客氣氣的,那隻能說明他根本沒把你當朋友。
嚴琅這一路上可以稱得上對何瑞噓寒問暖,熱臉貼冷屁股也不介意,越拒絕他越貼的來勁。
“你今天到底在發什麼瘋。”何瑞忍無可忍還是問了出來。
嚴琅撓著頭支支吾吾的,“沒什麼啊,就想關心你唄。”
“……”聽了這話,何瑞的臉色變了變,抿著唇,卻沒說什麼。
嚴琅見他主動跟自己說話,覺得有了些希望,就連忙為之前的事情道歉,“我之前不該為了女孩子把你拋下,我跟你才是好朋友,我早就該關心你了,不好意思啊……”
何瑞低垂著眼眸,手裡捧著熱騰騰的咖啡,上麵還擠了兩泵奶油,都是他喜歡的口味,嚴琅一直都記得。
歎了口氣,何瑞像是對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算了,跟你沒關係。”
這事兒本來就跟嚴琅沒關係,何瑞也隻是在拿他撒氣而已,嚴琅跟自己一直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嚴琅見他原諒自己了,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笑逐顏開,更賣力的討好,差點撲過去把人抱著親一口,湊上去又是給人蓋毯子,又是幫他把車座位的靠背放下來,讓他睡舒服一點。
被他這麼親密的照顧著,到時候何瑞有點不自在了,唇線抿緊,微微偏頭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之前,餘光都能看到那條傻乎乎的大狗,用熾熱的眼神望著自己。
何瑞實在是有點無奈了。
車開始上山,山的海拔不算特彆低,所以上山的時候,墨名榷一直很關注兔子的狀態,問他會不會覺得冷,會不會覺得耳膜不舒服,海拔或許對耳內的壓力有影響,就怕兔子覺得不舒服,但是不說。
好在唐玉一直都還好,隻是何瑞的反應有一點強烈。
他皺著眉單手撐著額頭,時不時用大拇指揉一下耳朵旁邊的皮膚,試圖緩解這種不舒適的感覺。
“怎麼了?”墨名榷問。
嚴琅還沒發現他不對勁呢。
何瑞皺著眉搖頭,“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沒事,適應一下就行了。”
可到山頂上非但沒有適應,他甚至還出現了乾嘔反應,這可把嚴琅嚇壞了,一下子跳下車,再繞到另一邊的車門旁邊,把何瑞扶下來,“瑞子,你小心點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嚴琅也不會照顧人,眼見著何瑞這麼虛弱,還差點把他扛在背上,何瑞推了他一把,他的力道才鬆了一些,轉而伸長手臂把他摟到懷裡,像照顧一個病人一樣,把他往酒店裡半摟半抱著過去。
何瑞身軀軟綿綿的,隻能任由他抱著,等到緩了一會兒,就立刻把他推開,臉上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十分漠然,“我好多了,謝謝。”
“……”被推開的人一臉的呆滯,也覺得有些委屈,雙手插回口袋裡,手肘上掛著包,垂頭喪氣的跟上去。
走在前麵的人臉色卻並不如表麵上的那樣平靜,眼神顫抖,有些失措的慌張。
……剛才……被抱進懷裡的那一刹那,心真的跳的好快,他應該不會發現吧……
後麵是貼著走路的兔子情侶,行李都是男人推著,小兔子負責四處好奇地看,以及牽住男人的手。
他們的房間比較高,清淨,一推開門,就是一張king size的豪華大床。
50-嘗一口兔子(誤吸助情香氛)
看見這張床的時候,墨名榷還有一些緊張,不動聲色的打量小兔子的臉色。
但小兔子格外單純,似乎並不知道這樣一張大床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很喜歡這個房間。
地上的地毯都是長絨的,踩上去的時候,雙足像是埋在了雪裡一樣。
小兔子踩著地毯,樂此不疲的玩了很久,一回頭卻發現男人正在任勞任怨的收拾行李。
幾件衣服說多也不多,但要每一件都掛起來,還是要點時間的。
唐玉愣了一下,連忙爬起來,走過去,小聲道歉,“對、不起、名哥、哥。”
“怎麼了,寶貝。”聽見他道歉,男人還有一些詫異,還以為自己又做了什麼,讓寶貝多想了,連忙抱住他,輕聲安撫,“發生什麼事兒了,跟哥說說。”
小兔子卻輕輕從他懷裡掙紮出來,拿著衣架,跟他一起收拾,“我、不該隻、隻顧著自己開心,讓、你累……”
墨名榷失笑,“這有什麼累的,幾件衣服而已。”
小兔子還是堅持要幫他分擔,小臉上認真的表情,帶著濃濃的關懷。
看的男人心裡暖暖的,忍不住把他摟到懷裡,親了親頭發,又親了親額頭,“謝謝寶貝,不過寶貝坐了一天的車,現在已經很累了,想去玩就去玩吧。”
“可是你會不會累……”小兔子癟了癟嘴,紅了眼圈,“我、想跟、名哥、哥一起乾、乾活……想陪著、你,跟著你……”唐玉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他這話讓墨名榷有一些驚呆了,轉念一想卻也不無道理。
他的寶貝永遠是那麼單純善良,卻又堅韌頑強,並不是一個隻需要被豢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或者是小寵物,平時什麼都不做,隻需要逗主人開心,主人喂點飯他就能活下來。
上一世沒有他的庇佑圈養,唐玉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在這個紛亂嘈雜、對小傻子極其不友好的世界裡,還是活到了28歲,恰恰說明他的寶貝特彆堅強。
墨名榷笑了一下,捧著小兔子的臉,“好,跟小兔子一起收拾東西。那寶貝來把這些衣服都掛起來,我去看一看房間裡消耗品的東西,成分都健不健康,安不安全,好不好?”
唐玉向來是最聽他的話,此刻便用力點了點頭,咧嘴滿足的笑了,“我、我也很有用。”
“真乖,寶貝,我們都很有用。”墨名榷親了親他的鼻尖,照例的叮囑他:“不過,要記住,千萬不要勉強自己,要是累了記得告訴哥,好不好?”
“嗯、好。”
於是兩個人便開始各司其職,整理起房間來。
房間內非常溫暖,還彌漫著香氛的香氣,似乎還能聽見唱片機的音樂聲。
過了一會兒墨名榷覺得有點熱了,便解開了扣子,把外套放在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努力鋪床的寶貝,心裡漲的滿滿的。
檢查完浴室的洗漱用品,走出來的時候,墨名榷覺得腿有點軟,呼吸也有點熱了。
與此同時,小兔子那邊也有了狀況。
唐玉似乎有些不舒服,慢慢蹲下來,趴在床邊,聲音有一些啞啞的,“難受、累……”
墨名榷才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身上是軟的,可身體裡好像有一股無名火在躁動,意識也在慢慢的模糊。
墨名榷愣了一下才漸漸明白過來。
這是……那種藥。
可他知道,溫泉山莊向來是他父母朋友的產業,不應該出現被人下.藥這種事情。
四處看了看,發現擺放古董花瓶的櫃子上有一個亮著夜燈的無火香氛,正是它發出的這些香味,讓整個房間都甜滋滋的,充滿了欲望。
墨名榷連忙強撐著理智走到床邊,把小兔子扶起來,“乖寶貝,先去洗澡,好不好?”
“嗯啊……”
小兔子現在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感受,隻知道軟綿綿的使不上勁,修長白皙的雙腿輕輕磨蹭著,心口好像有螞蟻在爬一樣,癢癢的。
名哥哥一抱住他,他就忍不住想要貼上去,索要擁抱和親吻,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總覺得非常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剛剛經曆過,隻是更加洶湧,更加難以克製。
“啊……好、好難受……”唐玉的腦子裡似乎變成了漿糊,黏糊糊的,無法思考。
墨名榷也是心裡火燒火燎的,手臂抱著綿軟香甜的寶貝,就要努力克製住被藥物提起來的興致,摟抱著小兔子去浴室洗澡。
唐玉卻很難受,雙手緊緊摟抱著男人,一點都不肯鬆,還帶上了哭腔,每次吸氣吐氣都細碎的,“名哥、哥……”
“寶貝,我在,彆怕。”男人勉強維持著冷靜和理智,卻對著一池子冷水愣了一下。
這麼冷,他能洗,他的寶貝受得了嗎……
墨名榷心裡後悔不已,為什麼不能再細心一點,不小心點到了情侶套房,結果一進來就中了催情香薰蠟燭的藥效。
唐玉埋在他懷裡,哼唧著磨蹭著,偶爾還輕輕扭一下,十分痛苦,“哈啊、哥……哥、嗯……”
墨名榷一咬牙,摟著寶貝,額角青筋暴起,大手攥在他肩上,“寶貝,要不要幫你?”
唐玉還是暈乎乎的,薄唇殷紅,吐氣如蘭,“嗯……幫、什麼……”
“交給我,好不好?”墨名榷雙目泛紅,手臂上青筋走向也越來越明顯,聲音顫抖,“寶貝,相信我嗎?”
“信、啊……”唐玉軟軟地靠在他懷裡,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乖。”墨名榷麵色壓抑,單手扯下領帶,輕輕遮在兔子眼睛上。
“不、不要……好、黑。”唐玉慌了一下,小小地搖頭。
“乖,很輕。”墨名榷低聲哄他,輕輕在他腦袋後麵綁了個結,而後將他打橫抱起,回到了床上。
“哥……”唐玉軟糯地喊著,身軀滾燙柔軟,如同一塊融化的棉花糖。
“我在。”
墨名榷望著躺在白皙絨被上的甜兔子,眼神更暗了幾分,閉了閉眼,解開了襯衫袖口,挽起袖子貼在手臂上,而後慢慢俯身。
……
後半夜。
墨名榷抱著癱軟一團的兔子寶貝去洗澡。
白皙瘦削的軀體上,星星點點的吻痕,曖昧又甜蜜。
男人將兔子放到溫熱的欲水中,眉眼間都是膩人的溫柔寵溺。
唐玉累很了,暈暈乎乎的靠著,眉眼半斂,誘惑而不自知地望著男人,簡直誘人到了極點。
“寶貝,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男人半蹲在浴缸邊,輕輕撩開他額前汗濕的發。
唐玉剛剛舒服了,現在反應很慢,但臉上兩團紅暈,可愛極了。
“哥……”唐玉嘟囔了一聲,眼睛水漉漉的,一瞬不瞬,格外癡情地望著男人,眼睛也不眨。
“在呢,寶貝。”墨名榷見他沒有不喜歡,也還願意理自己,心裡才稍微放下心了一些,拿出奶白色浴花,打了沐浴露,幫他擦洗身體。
唐玉慢慢緩過來,眨了眨眼,害羞地縮了一下,發現自己不著寸縷,躲無可躲,更是羞怯,“不要……”
“剛剛不是都看過?還害羞什麼?”墨名榷一邊輕柔地給他擦身體,一邊溫聲笑著逗他。
“不要說……”唐玉臉色紅得嚇人,他雖然不明白剛剛的事代表什麼,但以前名##就經常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