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生的手捏的很緊,骨頭在她的手指兩邊漏出來,是一根細長潔白的骨頭。
林斜明望著自己手上的骨頭,潔白美麗,在月光下散發出詭異的光亮。
疼痛讓他清醒,失血又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他扶著牆壁回到臥室,小心翼翼地舉著骨頭,拉開衣櫃的門。
這裡應該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玻璃缸,他想。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玻璃缸呢?林斜明倚靠在衣櫃門上,他努力睜大眼,想象一個巨大的玻璃缸,應該是一個透明的,裝滿藍色藥水的玻璃缸。
他聽到自己的喘息聲變得很重。他抬頭看,衣櫃裡堆滿了零散的衣服,在最左邊,是帶著宋雲生血跡的睡裙。他小心地拿過來,像擁抱宋雲生一樣把睡裙抱緊懷裡。
重逢時宋雲生說他三天後會死,他全不放在心上。
在這個無人的深夜裡,他抱著宋雲生的衣服即將邁向死亡。命運像是無情的執棋手,而他是被隨意撥下的棋子。棋子隻會邁向執棋手給它定下的結局。
他再一次陷入幻想,此刻的他和拿著火柴的小女孩沒有任何區彆。
他緊緊地抓著那條睡裙,幻想著此刻自己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缸,而自己輕輕地將那根骨頭放入缸裡。
他幻想著,閉上眼把自己的額頭緊貼衣櫃背後那塊木板。
這裡應該是一塊透明的玻璃,他貼在上麵,幻想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缸,而那根詭異的骨頭懸浮在缸裡。
“尼耶,哈蒙冬吉。”他囁嚅著,試著把全身心的信任都交給這句話。
不對,不對。他念錯了。正確的那句話是什麼?宋雲生消失時她說的話是什麼?
他全然忘記了。他隻能無助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句話。
“尼耶,哈蒙冬吉。”
林斜明從未如此渴盼過下雨。無數次,在宋雲生急切地望向窗外時,他總是會愛屋及烏地想,要是有好用的祈雨舞,他一定會為宋雲生學一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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