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慷慨或是殘酷的為她開了一道門,茫然的走進去,何去何從,自己絲毫不能做主。
她素知陛下與長公主乃一母所生,極是親厚。那一日,陛下來訪平陽侯府,長公主遣了數個美人伺候,陛下都言笑晏晏,看不上眼。
長公主的貼身侍女阿蘭吩咐道,“子夫,你去堂上獻歌吧。”
仿佛天上掉下來的機緣,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武人們唱,學得千金藝,賣得王侯家。而我有無雙顏,要賣與的,卻是帝王。
那時候,陛下還很年少,她,也很年少。年少的,對愛情充滿幻想;對前程一往無懼。
堂上坐的帝王,眉如劍,唇很薄,俊朗至極。
那時候,他還不得誌,所以,眉間有著一抹憂鬱。
那是天下的至尊啊,她仿如跌在泥裡,仰望天邊的雲。還未展喉,心已經融了。
如何唱,如何舞,都已經忘記。隻記得,上首座上,他抬眉,飲下杯酒,望著她,眸底微微的一絲驚豔。
她伺候他更衣,他摘去了她的發簪,讚道,“美哉秀髻!”
仿如一夢。
她隨著這個男人回了未央宮。她一直知道,大漢朝如今的皇帝,名諱為劉徹。隻是今後,這個名字於她,除了尊崇,有了更深的意義。
然後,她看見了她。
宮人在禦車前稟報,“皇後娘娘等陛下回來多時了。”
禦車裡沉默了片刻,傳來了陛下的聲音,“是麼?”
她站在禦車的最後,聽方才那近到咫尺的聲音,遠的像在天之涯。
“阿嬌姐,”陛下下得車來,微笑喚道,“外麵風大,你怎好在此?”
那個女子嫣然回過頭來,微微仰著頭道,“你又不在宮中,我想你了啊。算算時辰,你該回來了。便在這裡等了。”
那是她平生見過最尊貴的女子,見了陛下,也不曾俯首帖耳半點,微笑著你呀我呀,仿佛那隻是她的夫君。
到後來,她登上與她一樣的高位,卻始終沒有她的氣勢。
到最後,方明白,衛子夫是劉徹的皇後,陳阿嬌卻是劉徹的妻子。
那時候,陳阿嬌也是極年少的,那麼美,不同於她的美麗,陳阿嬌的美麗,是高貴的。誰都不能否認,她的美麗。
有了一個那麼美麗的皇後,她,理所當然的,被摒棄,入宮為奴。
隻是不甘心啊,委身於帝王,不是為了重操為奴為婢的日子。
她聽著宮人們說,陛下與皇後多麼的恩愛,少有的帝後情深。
那麼她呢?她衛子夫算什麼?
一年後,未央宮遣歸年老宮女,她漸漸心灰,抱著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思,費儘了周折,到陛下眼前,跪求他放她離去。
見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忍不住,淚流滿麵。
於是重獲寵幸。
這一回,皇後娘娘無法容忍。
那麼高貴的女子,如何能夠忍受,與一個身份下賤的歌姬共同分享夫君。
隻是,她漸漸有了身孕。
陛下踐位至尊至今,專寵皇後,膝下猶虛。皇嗣極其重要。皇後娘娘不管不顧,她隻要她的夫君,不肯睜眼看一看,天已變,人非昨。
那時候,她以為,陳阿嬌之所以輸,是因為,九五之尊的陛下,不可能,永遠守著她一個。後來卻悲涼的發現,這世上原沒有什麼絕對的不可能。
那麼,當初,誰對誰錯,已經不那麼分明。
同樣鐘愛陛下的淮南翁主劉陵,聯合她,利用楚服的家人,逼著楚服,最終陷皇後娘娘於萬劫不複之地。
她冷眼跟在劉陵身後,慢慢想,她又何苦?縱然鬥倒了一個陳阿嬌,劉徹,依然不可能是她的。
為誰辛苦為誰忙?
所以,子夫,你要記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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