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阿姐(2 / 2)

曉羨魚感到饑腸轆轆,她看見自己伸出一隻小小的短手,想要夾桌上的肉。

啪——

一雙筷子狠狠地打了過來,她的指節頓時又麻又疼。

小阿音嚇得一哆嗦,怯怯望向阿姐。

阿姐臉色難看,“有沒有規矩?我還沒動筷呢。”

她伸出手,直接將盛肉的碗一拖,拖到了自己麵前。

這行為十分自然熟稔,想必不是頭一回了。男人和女人相視一眼,神情間雖有不滿,但竟然都沒有異議。

連她們那個暴躁的阿爹都沒發話,看起來,這大女兒在這家中地位超然。

接下來的一頓飯,可憐的小阿音隻能扒拉著無味的白米,眼巴巴瞧著姐姐吃肉。

這樣的事情應該時常發生,阿音小時候總是餓肚子,難怪生得這樣乾瘦,不似其它村民。

桌上的燭火曳動,明滅間,場景也悄然變幻。

慢慢地,曉羨魚也了解為何阿姐在家中擁有如此話語權。

因為她是祭品候選。

像她這樣無可挑剔的完美祭品,盈山裡每代人裡不一定能出一個。

她美麗,無瑕,最重要的是她深愛著山神,對於自己的未來沒有一絲畏懼。

在盈山,這樣珍貴而完美的祭品在家中跋扈一些,對妹妹刻薄一些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人會責怪她。

連小阿音都不責怪她。

小阿音對姐姐的感情很純粹,也許是血濃於水,她總是下意識想親近自己唯一的姐姐。

而每次被冷漠刻薄的姐姐拒絕後,不善讀書識字、學什麼都有點笨的小阿音會躲在房中,悄悄練習“阿姐”二字怎麼寫。

也許在小阿音心中,這算是給阿姐的一個驚喜。

——可是阿姐不在乎她,怎麼會為她這點沒用的努力而高興呢?

沒什麼來由地,隻是突然有一天,小阿音便自己想通了這一點。

她十分難過,將書有“阿姐”二字紙筆都偷偷藏起來,不再練習了。

她開始躲著阿姐,不再主動討嫌,無聊時便自己呆著。

又是一幕,小阿音坐在家門前撐著腦袋發呆。

外頭有幾個追逐嬉鬨的小孩子,一個綴著一個,連成一串從她麵前跑過,帶起混著塵沙的風。

曉羨魚眨了眨眼睛。

這一幕太尋常不過,以至於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那些孩子看起來健康、活潑,有笑有鬨,沒有誰是“殘缺”的。

身體裡生出一股感覺,仿佛有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她起身、回家。那是當時的小阿音的行為軌跡。

曉羨魚猶豫片刻,最終選擇壓下這種感覺,短暫地主導著身體。

她觀察著往來的村民。

成年的大人,便如她在心繭外頭看到的盈山村民一般,身體多多少少有殘疾。稍大些的孩子也是如此。

唯獨那些看起來在七八歲以下的孩童,每一個都身體健全。

就連如今的小阿音,也還未開始在人前假扮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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