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學文說他不會帶孩子,不會換尿布,更喂不了奶。
馬學文,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
孩子哭了,他還要嫌吵,用被子捂住耳朵。
她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帶孩子。
小孩子一晚上要醒,五六次,不是吃奶,就是尿片該換了。
那個年代,沒有紙尿褲,都是用的柔軟的棉布,給孩子當尿布。
尿布要換,要洗,要晾乾。
馬學文什麼都不願意乾。
喊他,他就翻個身睡的更香。
剛生完孩子的她,感覺自己隻剩下半條命,像個破布娃娃。
孩子要吃母乳,生生咬出一個口來。
傷口鮮血淋漓,每次吃奶都會破了再結痂。
白天她自己帶孩子,沒人給她做飯吃,她隻能隨便對付一口。
晚上馬學文下班了,她才能吃上像樣一點的飯。
滿屋子都是半乾不乾的尿布,她的生活被屎尿包圍了。
她哭著求婆婆來幫忙。
婆婆卻說,她們以前生完孩子就下地乾活了,都是這麼過來的。
女人還能不會帶孩子。
反正就是她老家有事,還得照顧公公,過不來。
白天熬,晚上熬。
隻有她一個人,生活不一樣了。
孩子是她生的。
也是她帶的。
馬學文說他還有工作要忙,幫不了她。
她隻能自己強撐著。
她夜裡的睡眠變得雞零狗碎。
幾乎從來沒有連續睡覺,超過兩個小時的時候。
孩子醒了,吃奶,半小時,再哄半小時,孩子睡了。
差不多兩小時一次,一次折騰一小時。
好不容易孩子睡了,她睡不著了。
婆婆嘲笑她,說孩子醒了你就醒,孩子睡了你就睡,不就得了。
她才知道,這就是個笑話。
實際上是,孩子醒了她必須醒,孩子睡了,她沒法睡。
她無法立刻睡著啊。
在這種折磨下,加上飲食很差,她沒有奶水了。
她求馬學文買點奶粉,混合喂養。
馬學文不肯。
他說“小孩子都得吃母乳,母乳營養好。吃什麼奶粉,浪費錢!”
後來,她喝了很多沒有鹽的湯,膩的要死的湯。
是婆婆給她的土方子,說是喝了奶水足。
她隻能拚命喝,喝到發怵,喝到想吐。
奶水終於又有了。
但是沒過幾天,又出狀況了。
堵了。
胸前腫的像石頭一樣硬,高燒發燒到四十度。
李寶珠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了。
是個工具,是個乾糧,是個搖籃,是個洗衣盆。
就是不像個人。
她掉了很多頭發。
開始嚴重失眠。
聽到孩子的哭聲就煩。
甚至,有一次她想捂死孩子,好讓他安靜。
她被自己嚇到了。
她枯坐到天明。
怎麼都想不明白。
明明結婚的是兩個人,改變的隻有她一個人的生活。
明明孩子是兩個人的,受苦的好像隻有她一個人。
可是兒子是姓馬呀,是老馬家的孩子呀,馬學文怎麼能啥都不管呢?
馬學文隻有一句話“哪個女人不生孩子?怎麼就你事兒多?”
寶珠放棄了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