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周圍,殿前站著的是馮春,還有一個長得很白淨的內侍,她以前不曾見過,他們好像都沒有看見自己。
這不是夢嗎,為什麼彆人看不見她?
她有些著急地站到陸廷淵麵前,想要拉一拉他的袖子,卻發現自己的手竟是透明的,直接穿過了他的胳膊,什麼也沒有抓到。
陸廷淵轉身回了殿裡,她也急忙跟了上去。她看到他拿起折子看了起來,上麵是江南那邊的州刺史聯名請批賑災銀的折子。
這夢也太荒誕了些,可細節又是過分的真實。
她開始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做夢。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的意識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再也思考不了了。
*天色漸明。
一覺醒來,薑澂魚騰的一下起身,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是正常的;又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變化,依舊是她的寢間。
可她仍舊記得夢中的情形,記得他獨自一人站在玉階前蕭索的樣子。
還沒來得及細想,大丫鬟碧檀便帶著幾個丫鬟走了進來。
“姑娘,延壽堂那邊差人過來傳話,說是老夫人讓您過去一同用早膳。”
延壽堂,即國公府崔老夫人的院子。
長輩相請,薑澂魚作為晚輩自是不好推辭,一番梳洗過後,她便去了延壽堂。
*廳裡,崔老夫人正斜靠在榻上,同榻而坐的是一位少女,身著天青色撒花如意襦裙,梳的是百合髻,身上並無過多金玉點綴,隻戴了一支白玉流蘇發簪,容貌清麗,柳眉星眼,杏腮桃頰,兩人正有說有笑地閒話家常。
見薑澂魚進來了,兩人才停下說笑,一齊向門口看去。
雖說現在的薑澂魚“失憶”了,但是蕭妤作為寧王妃在玉京生活了這些年,京城貴族圈的夫人姑娘們她可是認得門兒清。
眼前這兩位,年長的正是榮國公府的老夫人,也就是薑澂魚的祖母崔氏。雖說她不是現任榮國公的親生母親,但也是將他從小一手帶大,因此府中上下都非常尊敬這位老祖宗。
說起榮國公府的這檔子家事,其實也不算秘辛。這位崔老夫人原本是有一個親生兒子的,但是這個兒子年幼時害了一場病,最終雙目失明,從此便無緣爵位了。
老榮國公也沒有庶子,隻得從旁支裡挑選了一個孩子,過繼到崔老夫人名下,成為嗣子,這個孩子就是現在的榮國公薑紹。
紹者,繼也。雖說繼子承爵曆朝曆代也不是個例,但前朝皇權與世家之鬥呈燎原之勢,有心之人在先皇的默許之下,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力證榮國公府如今的爵位承襲不正,逼得薑紹的嫡長子、已經請封世子的薑問渠主動辭爵,使得國公府世襲罔替的爵位就此淪沒。
邊上這位少女,正是崔老夫人的親生兒子薑繹唯一的女兒,也是薑澂魚的堂姐,薑凝煙。
因著親生兒子遭受了這等變故,因此崔老夫人對這位嫡親的孫女格外偏疼一些,打小就養在身邊,吃穿用度全是比著薑澂魚這位國公爺的親生女兒來的。
而且,這位薑凝煙姑娘,當年可是寧王妃之位的有力競爭人選。要不是因為先皇一紙賜婚,說不定寧王妃之位就落到薑凝煙頭上了。她同陸廷淵是同歲,表哥表妹的,最容易發生點故事了。
即使自己嫁過去了,她都沒有放棄,鉚足了勁要進寧王府的門呢。
如今的薑凝煙,算一下也二十有四了,看樣子還沒得償所願,要不然也不會在崔老夫人這裡見到她了。
薑澂魚隱下心底的思緒,走上前福身柔聲道:“澂魚見過祖母,祖母萬福。”又轉身對薑凝煙低首道:“煙姐姐安好。”
崔老夫人連連喚道:“哎喲,祖母的小澂魚都長這麼大了,快,到祖母跟前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薑澂魚上前一步,崔老夫人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聽江太醫說,你這次啊,真真是走了趟鬼門關,你昏迷的這半個月,可把府裡都急壞咯!”
聞言,薑澂魚低頭道:“謝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