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全本免費閱讀
今日夕瑤醒得很早,隨手披上件衣裳,推開窗子,靠在窗沿上。
天尚未完全破曉,山裡的景象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畫,淡雅而神秘。微弱的晨曦透過稀疏的雲層,將山巒的輪廓輕輕勾勒出來,仿佛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輕紗。遠處的山峰在朦朧中若隱若現,它們的輪廓在微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往近處看,大殿巍峨的屋頂露出一角,屋脊頂端的騎風仙人帶領著天馬、海馬、狻猊(suānní)、狎魚、獬豸(xièzhì)、鬥牛、行什七個神獸整整齊齊排開,靜靜守護著這座百年的寺廟。
院子四周的樹木在晨露的滋潤下顯得格外青翠。前幾日落雨,開敗的木蘭花隨著雨水彙入泥土,而枝頭又開始有了新生的花苞,掛著晶瑩的露水,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偶爾有幾隻頭頂有一抹白的鳥兒在枝頭跳躍,發出清脆的鳴叫聲,為這寧靜的觀瀾堂增添了幾分生機。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和淡淡的花香,讓人感到神清氣爽,心境也格外清明。
夕瑤拿起信封,這是昨晚柳四帶回來的。
如今柳四除了是車夫以外,還擔任了夕瑤和謝雲初的秘密聯絡員。之前雖說可以借由和了空大師下棋的名頭,但是畢竟男女有彆。如今有了柳四就方便多了。
信封是市麵上最常見的那種麻黃色信封,上麵寫著四個有力而不粗獷的字,“閱後即焚”。
“連個稱呼都沒有,”夕瑤嘟囔著打開,取出裡麵的信紙。不出意外,果然就是最最普通的竹紙。
信裡告知了他們近幾日查到的消息:
1.給夕瑤接生的產婆叫牛桂琴,原住在黃鶴山腳,半年前搬到現在的檀山路西街。家裡還有一個老漢,據說給附近酒家打雜,早出晚歸,還經常值夜,兩人沒有生育兒女。
2.牛桂琴搬來的時候,有一個老鄉經常來,和她差不多年歲,說是要和她學接生的手藝。在她出門的時候也跟著一起,給她打下手。
3.牛桂琴死後,至今無人認屍,尋訪了周邊酒樓,未見老漢蹤跡。
4.原本約好給芸娘接生的產婆的確是病了,那幾日不知為何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有大夫出診記錄。
5.萬大夫崴腳早已康複,如今依舊在同泰堂坐診。他的徒弟年前與老家一姑娘定親,如今已經回老家了。
信的最後,依舊是四個有力的大字:閱後即焚。
“還真囉嗦,”夕瑤磨磨唧唧地梳洗,換好衣服,然後隨便挽了個頭發。說起來也真是的,之前用慣了的那支簪子好像落在產婆的驗屍現場了,後麵再去尋也沒找到。
夕瑤走了一截,繞到大雄寶殿,把手裡的信封投進殿前碩大的香爐鼎中,眼看著信封和信紙都化成了灰才又慢慢繞回來。
天已經完全亮透了,夕瑤踩著青石板的石階往自己小院走。此刻的金山仿佛一幅剛剛被點亮的畫卷。那層朦朧的輕紗被陽光掀去,兩側的竹林裡,一眼望去,碧綠碧綠的,剛剛長出來的竹子外麵還裹著一層如糖霜般的白色粉末。夕瑤摸摸肚子,有點餓了。
這幾日在鎮江,不是生病就是東奔西跑的,攏共也沒陪母親和虎子吃幾頓飯,今日反正沒什麼安排,剛好可以在母親這裡蹭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