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強按住心裡的慌亂,手掌避開謝雲初後背傷口,使勁兒想要把對方攙起來,剛用上力氣,又聽到耳邊傳來極輕的“嘶”一聲。
感覺到謝雲初的手似乎有忍不住收起來的意思,夕瑤順著他的手往下看。這一看,真嚇了一跳。
他的衣裳濕透,緊緊貼在身上,腹部有紅色的血水隨著雨水不斷往外滲。
“是...之前的傷口崩開了?”夕瑤小心翼翼問著,不敢使勁,生怕傷口被越拉越開。
“嗯”,謝雲初極低地應了一聲。
夕瑤用肩膀撐著謝雲初,雙手果斷撕下自己裙擺的裡襯,給半跪著的謝雲初先草草包紮上。隻是在如何扶他起來上麵犯了愁,生怕又弄傷了人家。
看夕瑤不敢用力,雨又越下越大,謝雲初低聲道:“得罪了。”然後把身體重量靠在夕瑤身上。
兩人麵對麵緊貼著跪坐在路邊,乍一看仿佛是兩個人抱在一起一般。謝雲初的頭幾乎就靠在夕瑤的頸邊,說話間呼出的熱氣蹭著夕瑤的耳根,帶來一種說不清的酥麻感。
夕瑤一開始還有些臉紅,但也僅僅就是一瞬間。她馬上意識到,對方是要借著她的力站起來,這樣他自己控製力度,不容易拉扯到傷口。
配合著謝雲初自己的發力方向,夕瑤緩緩撐著他站起來。
等兩人基本站起身了,夕瑤才發現,原先隻覺得對方個子高,這會兒終於有直觀的印象了。夕瑤站直了,謝雲初半靠在她身上,她的鼻梁剛好對著他的肩膀。若是謝雲初站直了,估計要比她高出一整個頭。
“雨越來越大了,謝大人,咱們先找個地方避避吧。”
“嗯。”
夕瑤剛撐著他走了兩步,看到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車夫以及在另一端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死了的車夫同夥,遲疑道:“那他二人...”
“無妨,跑不了。”謝雲初出血量大,如今嘴唇已經泛白,正強撐著。
既如此,便不管了。
剛剛下車的時候,夕瑤隱約見過幾間廢棄的屋子,這會兒扶著謝雲初,兩人慢慢挪過去。
那是個看起來還周正的小院,隻是荒廢時間久了,門上的牌匾已經模糊,歪斜地掛在一邊。院子裡原先放著的曬衣服的竹衣架也在大風大雨的衝擊下倒在一邊。唯獨青石板縫兒裡的野草在開春的日子裡長得鬱鬱蔥蔥,個彆長的都快到膝蓋了,給小院增添了一分生機和野趣。
夕瑤扶著謝雲初往正屋走去,整個屋子濕答答的。房子的屋頂缺了個大洞,可能是年久失修,瓦片也都缺了,這會兒抬頭看過去,隻能看到大雨往裡麵灌。而正屋裡好的家具已經基本被搬空了,隻剩下一張破舊的幾案。
無奈,兩人隻能往內室走。
內室裡倒還好,起碼不漏水。隻是昏暗得厲害,加上常年不通風,有一股子黴味。
房裡除了一張拔步床,彆的家具也都被搬走了。
無奈,夕瑤隻能選擇把謝雲初扶到床上去。
屋外風雨交加,室內光線昏暗,孤男寡女,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