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一開頭還想勸勸,後來也覺得好玩,橫豎在自家船上沒有外人,就慢悠悠喝著茶看著他倆玩鬨。
隨著排在最前麵的船隻靠港、卸貨、離港,後麵的船也慢慢往前挪。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唐家的船已經往前挪了十幾個船身,眼瞅著要靠港了。
一個尖利的女聲傳進耳朵,“就讓我死了吧,彆攔我,讓我死了吧…”
虎子和銀翹馬上結束打鬨,站在甲板邊上看起了熱鬨。
隻見堤岸處人群熙熙攘攘圍城一個圈,裡麵站著一個穿著豔麗玫紅色襖裙的女子。離得太遠,看不清楚長相,隻聽見那女子滿口叫嚷著要去尋死。一旁一個著深色衣裳的婆子正拉著她,嘴裡勸著什麼。邊上兩個才齊頭的小丫頭嚶嚶在哭。
才一會兒工夫,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遠遠望過去,烏壓壓一片。
“這個姐姐,不是真的要尋死吧?”虎子看了半天,得出結論。
“你小孩子家家的,又不認識人家,隻看了一眼怎麼就知道人家不是真的要尋死?”銀翹看著身上的餅渣子,氣不打一處來,故意和虎子鬥嘴。
“真的嘛。我家隔壁原來住了一個大娘,三天兩頭的要尋死,婆婆說了她兩句要尋死,兒子被學堂的老師訓斥了要尋死,回娘家和姐妹拌嘴也要尋死。天天都說“我不活了”,可是這麼多年了,也活得好好的。我娘說了,但凡嘴上鬨著要尋死的,都不是真的要尋死,真的要尋死的人,一條繩子吊死了,靜悄悄的。”
“哎呀,桂香嫂子看得可真通透。但這上吊尋死的事兒,怎麼能和個娃娃說?”紫草上甲板來喚大家吃飯,剛好聽到了後半段。
“這有什麼,不過是鄰居間家長裡短的。再說了,這些事兒還真的就得從小就讓娃娃知道,你看,這要尋死覓活的,可不是一家兩家呢。”銀翹說著噘嘴指指岸上那個婦人。
“我可不是娃娃了,我是小男子漢。”
“是是是,小男子漢,你先下去找卞媽媽洗把臉,把身上也捯飭一下,瞧著滿身的餅渣子。這幾個肉餅啊,我給你包好,留著下午吃行不?咱們就算下船,到金山寺也得有一段路呢,剛好給你在路上墊墊肚子。”說著紫草想幫虎子把餅子收起來。
“我不,我要自己收著。”話音剛落,小家夥就捂著他的一碟子肉餅跑下船艙了。
“隨他去吧,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淘氣的時候呢。虎子其實已經很乖了,前陣子一直在船艙裡,也就是今日要上岸了,他高興。”陽光下,夕瑤看著虎子,溫柔地說著話,但是笑容卻到不了眼底。
她想到了唐棠,她自己那個可愛的,軟軟糯糯的,會抱著她的腿叫阿娘的姑娘。那天在梁府,孩子睡醒了看不到她,肯定著急了吧,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樊嬤嬤哄不哄得了她。這幾日,她睡得不安穩,在夢裡總是夢到女兒哭著找娘。
紫草和銀翹看著自家姑娘這表情,肯定是想小小姐了。兩人眼神一對,急忙打岔,
“今天廚上的王婆子說啊,河道上有人泛著小船叫賣蔬菜,那馬蘭頭啊,薺菜啊,水靈靈的,可新鮮了。”
“那可是正當季的菜蔬啊,一會兒姑娘可要多用些…”
說著一人一邊,扶著夕瑤進船艙了。
和其他位於偏遠山區的寺廟不同,金山寺雖然也在金山上,卻並不偏僻。金山坐落在長江南岸,剛好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