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棵樹下,逄賀川突然停住不再往前。
微雨蒙蒙。
男人一身黑西裝白襯衫,黑色傘下,男人稍抬頭,側線堅毅,無言仰望著頭頂那片盎然勃發的綠枝。
從男人的眸光裡,溫言希看到了數不清的,沉重的,無法與人言說的落寞。
這一幕,溫言希倏地想起課本上那句詩詞。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1]
心臟狠狠撞擊胸腔。
女孩心口一疼。
遲疑一秒,溫言希收了傘,上前鑽到到男人傘下,牽住男人的手。
和女孩溫熱的掌心不同,男人掌心微涼。
掌心相貼的那一瞬,男人明顯愣了一下。
溫言希莞爾,歪著小小的腦袋對男人淺淺一笑:“回家吧。”
逄賀川把傘傾向女孩,摟住女孩的肩,嗓音暗啞:“回家。”
回去這一路上,逄賀川都沒怎麼說話,看上去情緒不高的樣子。
到家之後,逄賀川直接回臥室休息,中午溫言希到樓上叫逄賀川吃飯,他也沒下來。
逄賀川沒下來吃飯,溫言希也沒心情吃,她胡亂對付了兩口就不吃了。
後來溫言希就在大廳看電影,她窩在沙發上不小心睡了過去。
她醒來時電影還在放,外麵的天晴了,雨也停了。
溫言希伸了伸懶腰,身上有什麼東西順著她動作滑落,她低頭看了眼,是毛毯。
她猜想大概是蕭阿姨擔心她著涼,所以她睡著之後在她身上加了條毛毯。
溫言希把毛毯撿起來放在一邊,繼續看電影。
這部電影溫言希看過很多次,所以她睡著之後錯過的那部分情節,她沒特意倒回去看。
“醒了?”
男人獨有的慵懶恣意腔調從溫言希身後傳來。
溫言希回頭,看到男人拿了杯鮮榨果汁朝她走來,她點了點頭,表情不自然地理了理睡的亂糟糟的頭發:“嗯,醒了。”
逄賀川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他把果汁遞給她:“你醒的正好,剛榨的。”
是她愛喝的香橙芒果汁。
“謝,謝謝。”
逄賀川盯著她看,像是在等她喝一口果汁給個反饋。
溫言希讀懂他眼神,小小抿了一口:“好喝。”
逄賀川笑,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揉了揉她頭發,笑的寵溺:“喜歡就行。”
溫言希小聲問他:“你,你不喝嗎?”
他隻拿了一杯給她的果汁。
逄賀川:“太甜了,不愛喝。”
“噢。”
沉默半秒,溫言希又問他:“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逄賀川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他稍側了側腦袋,麵向她:“怎麼,我說餓,你會下廚弄點東西給我吃?”
蕭阿姨出門買東西了,估計沒那麼快回來。
溫言希漂亮的彎眉蹙了蹙,她好像有些為難,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如果你不嫌棄我做的東西難吃。”
逄賀川中午沒吃東西,這會兒應該是餓了。
“呆小鵝,你還會下廚?”逄賀川有些驚喜,他隨意勾起溫言希肩上一縷發把玩,眼神曖昧地直視她眼睛:“會做什麼?”
溫言希有些不太確定地說:“番茄雞蛋麵?”
雖然冰箱裡有肉有菜,但說良心話,下廚這事溫言希確實沒什麼把握。
肉菜一類,溫言希是想都不敢想,萬一一不小心給逄賀川吃成食物中毒,她良心難安。
要勉強說她會做什麼,可能就數番茄雞麵。
逄賀川被溫言希極度沒自信的樣子逗笑了,他笑笑:“你會做什麼,你自己不知道?”
溫言希一臉尷尬說:“我自己吃,再難吃我都能咽下去,但彆人……我不確定。”
逄賀川聽笑了:“番茄雞蛋蓋麵能有多難吃。去吧,我倒要嘗嘗。”
聽逄賀川這麼說,溫言希反而打起退堂鼓。
她真擔心一會兒她煮出來的東西太難吃,丟儘臉麵,但現在這個情況,她好像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走到餐廳備菜。
溫言希從冰箱裡拿出食材備用,係圍裙的時候,逄賀川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逄賀川站她背後幫她係圍裙:“我來。”
眼角餘光掃到逄賀川的高大身影,臉上隱隱發燙,溫言希把腦袋側向另一邊,順手撩起長發,方便逄賀川把她係圍裙:“謝,謝謝你。”
逄賀川勾了勾唇,沒說什麼。
沉默中,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好比頸肩碎發被風拂過,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耳後細嫩敏感的肌膚,隱隱讓人心顫。
灼熱的男性氣息從溫言希背後包圍她,男人薄熱的吐息噴灑在她頸後,激起她敏感的皮膚反應。
暗昧翻湧,一如窗外暗下來的天色,濃密烏黑的雲層之後暗藏著一場蓄勢待發的雷暴。
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