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趙書言曾經接受過一次采訪,但那次采訪內容出來之後被有心人斷章取義挑起事端,後來趙書言也在她個人對外的社交賬號做過解釋,但人們更關注的還是那些被曲解的片段,對於她的澄清,幾乎無人問津。
“趙老師,您是女書的傳承人,我想您也不希望看到女書成為有心人挑起事端的工具,造成不好的影響。”溫言希想了想,“我認為如果能借助市電視台這麼好的平台做一些澄清,之前的謠言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您可以不相信我,但市電視台您可以相信的。女書是重要的非遺習俗,這次市電視台決定做專訪也是為了宣傳女書,讓更多的人知道女書,了解女書。據我所知,江城女書傳到您這一代已經沒有傳承人了,如果能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宣傳女書,讓更多人看到女書的影響力,知道女書是多麼重要的非遺文化,應該會有更多女性自願成為女書傳承人的。”
“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趙書言沉默半晌:“下午三點你到濱江路來,我們見麵談一談。”
溫言希鬆了一口氣:“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下午溫言希提前半小時到地方等趙書言。
來之前溫言希做過功課,女書的起源,發展過程以及目前的傳承困境,溫言希都有些許了解。
女書傳承難,難在女書的教習方式。
漢語是從拚音學起,而女書是直接跟著老師從一首首通俗易懂的歌曲學起,在歌詞中識字解意。
“趙老師,據我所知您開設的女書學堂班今年的招生比去年少,我想您應該也很擔心,其實要改變現狀不難。”
“舊時代女書是口口相傳,但到了新時代,新媒體迅速崛起,這正是宣傳女書的絕佳機會。假如您可以借這次非遺活動,大力宣傳女書,既可以打開女書知名度,也是很好的澄清誤會的機會。這樣一來,我想您招生難的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
趙書言有幾分意外,她沒想過溫言希會把功課做到這麼細致:“看來你為了這次見麵做了不少功課。”
“女書意義非凡,同為女性,我更願意看到女書蓬勃發展。當然,這更是您的心願。”溫言希稍頓,“所以這次和您見麵,希望您能重新考慮一下接受采訪的事情。我保證一定不會讓這次的采訪發生上次那樣的爭議。”
半晌,趙書言發話:“你先跟我說說活動細節吧。”
因趙書言態度上的轉變,溫言希眼睛一亮,趙書言這麼說就意味這件事還有轉機:“好,好的。”
之後的談話很順利,溫言希基本敲定了趙書言的時間。
正事談的差不多,趙書言整個人也放鬆不少:“言希,你是今年大學剛畢業對吧?”
溫言希笑笑:“這麼明顯的嗎?看來我學生氣還是很重,趙老師會覺得我不專業嗎?”
趙書言搖搖頭表示不會:“你已經向我展示過你的專業性了,不然我怎麼會答應你這次的合作?”
溫言希不習慣彆人的誇獎,所以她有些局促“謝謝您的誇獎。”
“我隻是隨便問問,或許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傳承人?”
雖然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麵,但從她們這兩次的談話來看,溫言希談吐不錯,對女書也有獨到的見解,正巧溫言希的那些觀點又與她不謀而合。
趙書言想如果能把女書的傳承交給像溫言希這樣有眼力,有能力,責任感又強的女性,她也能放心了。
趙書言坦白和溫言希坦白:“從剛才我們的談話來看,我認為你挺適合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趙書言清楚這事她提的太突然,溫言希也需要時間好好考慮,所有她又補了一句:“不著急回答我,你好好想想。”
周末早上溫言希沒定鬨鐘,保姆蕭阿姨來叫過一回,但她沒醒。
蕭阿姨眼見叫不醒溫言希,隻能先去跟逄賀川說一聲。
逄賀川知道後找過來,他敲了敲房門:“溫言希。”
裡麵沒反應。
蕭阿姨就在逄賀川左後方站著,她瞪圓了眼睛仔細聽屋裡動靜,確認溫言希沒醒,她說:“先生,太太周末一般都睡的遲。”
逄賀川出差的時間多,他們結婚這一個多月來,他隻有上周日在家裡待著,這麼長時間,溫言希也隻有逄賀川在的那天早起吃了早飯。
之前逄賀川不在家過周末的時候,溫言希都是早飯連著午飯吃。
逄賀川擰了擰眉:“她一直這樣?”
“恩。”
“早飯呢?”
“和午飯一起吃。”
逄賀川:“我請你們來是為了讓你們照顧太太,你們就這樣照顧太太?”
“對,對不起,先生。下次我一定注意。”
逄賀川抬了抬下巴:“去把鑰匙拿來。”
“好。”
逄賀川繼續敲門:“溫言希,你要再不醒,我可開門了。”
裡麵的人還是沒反應。
沒一會兒,蕭阿姨拿著鑰匙上來:“先生。”
其實蕭阿姨一直不太明白還是新婚夫婦的逄賀川和溫言希為什麼要分房睡,一開始她以為是因為這對小夫妻吵架,所以才分房睡,可他們結婚已經月餘,倆小夫妻還是各睡各的,她是真想不明白。
難道是現在的年輕小夫妻都流行這麼過日子?
逄賀川拿著鑰匙開門,眼珠子都不帶往蕭阿姨那兒轉一眼:“好了,你回樓下把早餐準備好,一會兒我們就下去。”
蕭阿姨轉身下去:“好。”
逄賀川打開門進去,大老遠就看到床上隆起的一條細長的弧度,被子底下,女孩露出一張粉白側臉和半張玩偶的醜臉
女孩睡的正香。
逄賀川走近,他看溫言希睡的這麼乖,一時間倒不忍心打擾她美夢。
他就這麼站在床邊,低眉盯著女孩乖順的睡顏看了一會兒。
逄賀川在她床邊站了有一會兒。
四下俱靜,周傲成打來電話。
鈴聲突兀,逄賀川忙接起電話,他也說不清電話鈴聲響那一秒他在想些什麼,可能是擔心突如其來的鈴聲吵醒溫言希,可能隻是單純覺得鈴聲吵鬨,所以他幾乎是在鈴聲響起的第一秒就按下接聽鍵。
周傲成:“賀哥,時間差不多了。林市長不喜歡等人,我想我們早點到比較好。”
逄賀川垂下眼眸,盯著還在熟睡中的遊戲看了又看:“另外再約個時間,今天先不過去了。”
溫呆鵝睡的這麼想香,他突然不太想在這個時間叫醒她。
“賀哥,暢水工程需要林市長點頭才能繼續走流程。”
阿成善意提醒了這麼一句。
逄賀川沒放在心上:“林市長一定會點頭,利市利民的好事,他有什麼理由搖頭。”
暢水工程是為了連通主城區和全市鄉鎮的水循環,這是利市利民的好事,林市長沒道理不點頭。
周傲成:“賀哥,辦手續需要時間。”
言外之意,在這個節骨眼因為這點小事得罪林市長得不償失。
工程雖然已經是勢在必行,可什麼時候完成,花多長時間完成,這其中的變數何其多,而暢水這樣大的工程,耗時越久越燒錢,這對項目沒有好處。
這時候讓林市長不痛快,得不償失。
“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半小時……”逄賀川多看了床上的溫言希一眼,隨即改口,“四十分鐘之後出發。”
周傲成稍作沉默,半小時已經勉強,四十分鐘更是……
阿成:”好。“
定下時間,逄賀川側身一躍跳上床,他側向溫言希躺下,左手支著腦袋,腔調懶懶散散:“溫懶豬,起床了。”
溫言希睡的迷迷糊糊,隱隱約約似乎聽到耳邊有人嗡嗡叫個不停,吵得她不能好好睡覺。溫言希發出不滿的嗚咽聲,小獸一般的叫聲。
聽著有點像撒嬌。
這聲音聽的逄賀川渾身酥軟,他抬手輕輕戳了戳溫言希軟乎乎的側臉:“喂,懶豬,彆睡了,早上我們還約了人,你忘了?”
睡夢中的溫言希感覺臉上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有些癢,她抬手揮了揮,把暮暮抱的更緊一些。
逄賀川被她這個舉動刺痛眼睛,他遲早得把她這破爛玩意兒給丟了。
他發出最後的警告:“溫言希,你要再不醒,彆怪我掀被子。”
大概真是被吵的不行,溫言希終於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睜開惺忪睡眼,露出她清亮動人的荔枝眼,迷迷瞪瞪地盯著逄賀川瞧。
眼前這個姿勢妖嬈迷人,解了兩粒扣子,襯衫半敞,露出結實胸肌的人一眼不錯地盯著她的人不正是逄賀川麼?!
起初溫言希腦子還沒徹底清醒,等她反應過來逄賀川睡在她床上,她嚇得一聲驚呼,抱著暮暮,連連後撤,最後一不小心滾下床。
咚—
結結實實的一聲悶響,逄賀川直皺眉。
他傾身過去,半跪著:“溫言希,你見鬼了?”
十分嫌棄的語氣。
溫言希抱著暮暮掙紮起身,手肘和膝蓋剛才撞了那麼一下,這會兒是真疼,她心想一大早看到逄賀川睡她床上,這不跟見鬼沒什麼差?
不過溫言希嘴上不敢說什麼:“你,你怎麼進來的?”
逄賀川恢複他那個妖嬈側躺的姿勢,迷離目光肆無忌憚地一遍遍從溫言希臉上掃過,他把鑰匙掛在指尖晃了晃:“蕭阿姨過來叫人,你不起,我隻能拿鑰匙開門。”
溫言希無語。
聽他這語氣,他倒委屈上了?
溫言希想搶鑰匙來著,但礙於實力懸殊,她隻能乾看著逄賀川手裡的鑰匙生悶氣。她抱著暮暮,義正言辭的指責逄賀川:“你,怎麼能隨隨便便進我房間?”
逄賀川還保持他睡佛似的勾人姿勢:“溫言希,你彆平白冤枉好人。第一,我在門外敲門敲了很久,你不開門,我沒辦法才讓蕭阿姨拿鑰匙開門;第二,我提醒你,昨晚我們約好今天出門。”
逄賀川一一細數溫言希罪狀,那語氣是真覺得委屈。
理虧的溫言希默默低了低頭,避開逄賀川視線,但眼角餘光還能看到逄賀川的胸肌線條,目光隱隱發燙:“那,那你也不能不經過我同意就進來。”
因為底氣不足,溫言希的音量小的不能再小。
逄賀川笑笑:“溫言希,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們是夫妻,這裡本來應該是我們的房間。”
這回溫言希徹底低下頭,抱著暮暮不吭聲。
把人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