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希本來想問問林湘他們表演一次能賺多少錢,不過他一抬頭對上逄賀川看傻子的表情就沒敢再問林湘。
逄賀川看她的眼神分明跟看傻子沒差彆,他似是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麼,所以提前嘲笑她傻裡傻氣的愚蠢。
在逄賀川的注視下,溫言希不情不願地低下頭。
她想,他們應該能掙很多錢吧。
否則又怎麼願意放著和家人團聚的機會不要,卻到彆人家給彆人賀新年。
她知道錢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錢,什麼事都做不了。
沒有錢,她那些叔叔伯伯都覺得她是個累贅,不願意養她。
所以奶奶病了之後,她才不得已投奔宋爺爺。
幸好宋爺爺人好,願意收留她,給她一口飯吃。
否則今時今日,她不知道她會在哪兒流浪,更彆提像現在這樣還有閒情逸致過年看表演。
溫言希不知道的是當她低頭暗自琢磨那些對她而言還有些複雜的問題時,逄賀川還在盯著她瞧。
他想這小屁孩也沒有他想的那麼傻氣。
至少她知道適可而止。
傻乎乎的問題問一個就夠,問第二個未免太丟人現眼。
零點的鐘聲響起,山莊彆墅的幫傭點燃煙花。
爆竹聲震耳欲聾,林湘阿姨怕這動靜嚇到言希,貼心捂住她的耳朵。
她想,林湘阿姨人真好啊。
放完煙花,他們幾個小輩給宋爺爺拜新年,宋爺爺給每人都封了紅包。
沉甸甸的一遝現金包在寫著大吉大利的紅包裡。
這是溫言希第一年在彆人家過年,身邊陪著的人不是爸爸,不是媽媽,不是爺爺,也不是奶奶。
往年這個時候她都是給爺爺奶奶拜年,紅包也是爺爺奶奶給。
今年給她的紅包的人變了,而她拜年的對象也不是爺爺和奶奶。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溫言希看著手裡厚厚一封紅包,一雙小鹿一樣清明透亮的眼睛漸漸覆上一層淡淡的愁緒。
她突然,好想奶奶。
不知道奶奶在療養院過的好不好。
療養院的哥哥姐姐們有沒有陪奶奶過年。
她也有點想爺爺,想爸爸媽媽。
彆人拜完新年都走了,隻有溫言希還在客廳待著。
林湘注意到溫言希在原地站了有一會兒,她走過去問她:“怎麼了?不回樓上睡覺嗎?”
溫言希抓著手裡的紅包,大顆大顆的淚從眼眶滾落。
—啪—
眼淚滴在紅包上,聲音又響又脆。
紅彤彤的紅包封麵被洇出幾滴顯眼的深紅。
逄賀川下樓拿飲料時正好看到他眼中的小屁孩手裡僅僅抓著紅包,眼淚大顆大顆的落。
逄賀川覺得溫言希這樣子真是討人嫌。
瞧她這一點兒出息。
貪財貪到這個份上。
一封紅包就讓她感動哭了。
老爺子為人摳索摳唆,掙那麼多錢,給紅包給的也不大氣,才幾萬而已也值得她哭。
這小孩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不順眼。
沒出息的玩意兒。
逄賀川不再看溫言希,轉身去廚房拿飲料。
等他出來,他看到溫言希那個小矮子一把抱住林湘的屁股,委委屈屈地哭著說:“阿姨,我想我奶奶了。奶奶一個人在療養院一定很想我。”
“我還想爺爺。”
“想爸爸,想媽媽。”
逄賀川平靜的眸色略微一沉。
他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上樓去了。
原來是他誤會了。
小屁孩不是眼皮淺,被錢砸暈了。
而是在想家。
……
不過,小屁孩哭起來真煩人。
溫言希睡了個上半夜,下半夜她做夢醒來睡不著,她抱著暮暮在窗邊坐了一會兒。
天上開始飄雪,大紅的燈籠和素白雪色形成強烈的視覺色差。
視線的角落慢慢出現一個高個黑影。
那人穿著黑色長羽絨,慢慢走進漫天飛雪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