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青家出來,薑行雲和靳葦上了馬車,一路上一言不發。
約摸一柱香的功夫,陵遊敲了敲車壁:“殿下,到了。”
“殿下,我走了。”靳葦看著薑行雲,輕聲地說。
薑行雲沒有吭聲,她也沒有絲毫不悅,她心裡很清楚,他今日到底經曆了什麼。
就在靳葦起身準備下車,薑行雲卻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臂。
靳葦回過頭看著他,此時的他坐在那裡,垂著頭,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她沒有掙脫開,耐心地等著他,他卻沒有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那樣拽著她。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通身的孤獨。
“殿下要進去坐坐嗎?”她試探性地問。
“好。”他終於等來了這句話。
黎叔和春嬸兒都還沒有睡,像往常一樣等她回來。
看見薑行雲跟著她進來,黎叔畢恭畢敬地問好,而春嬸兒,仿佛格外高興。
“晚膳早就備好,不知公子這會兒才回來,熱了又熱,公子可要用膳?”
“不用了春嬸兒,我們在外麵吃過了。”靳葦現在沒有胃口,她相信薑行雲也吃不下。
春嬸兒一臉的遺憾,靳葦隻能裝作沒看見,眼下她更關注的,是薑行雲。
進了屋,他二話沒說,直接坐在了榻上。
靳葦見他那兒昏暗的很,便將桌上的蠟燭拿了過去,自己坐在了薑行雲的對麵。
薑行雲看著屋內的角落,眼神放空,她看著薑行雲,兩個人就這樣坐著。
宮變之前,他是二皇子,她是太子侍講。他天生貴胄,即使遠離朝堂,對官場上的規矩也比她熟稔很多,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就給她解圍,護著她,那時她從未感受到他的脆弱。
但是宮變之後,仿佛一切都變了,擺在他們麵前的路,泥濘難走,她看他直麵一切,步履維艱。
對於今天的事,其實她還有彆的想法,比如,空青是不是有可能還活著,但是看到眼前的薑行雲,她隻得作罷。
他雖然坐在那裡,什麼都不說,但她知道,他心裡其實很難過。
她對空青不熟悉,但是薑行雲卻是自小與薑行堯一起長大,薑行堯去賀州,誰也不帶,唯獨帶了空青,說明他對空青真的很信任。
但是現在,薑行堯最信任的人,居然有可能是害死他的凶手。
薑行雲會不會在自責,這麼多年,自己對空青的真實身份居然一無所知。
“夫子,我今晚能不能留在這裡……”薑行雲突然開口,看向她的眼神,甚至帶著一點乞求和卑微。
“陛下明日還要早朝。”靳葦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