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心覓有些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快過腦子地意識到,這是沈悟。
不論她現在對沈悟觀感如何。前世數十年的肌膚之親,兩人之間的熟稔程度是旁人難以想象的。沈悟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膚,她都存在著某種並不顯露但確實存在的記憶。
這種記憶在兩人肌膚相觸的那一刻,被沈悟微熱的掌心短暫地喚醒了。
向心覓連忙努力站穩自己,泥鰍似的將肩膀抽離他的掌心:“多謝你,我這就走。”
她匆匆忙忙的,把腦子裡亂七八糟記憶的線頭掖回去,轉頭就要走。
沈悟注意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原本應該與她一起的陸謹又不見蹤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她一個人亂跑。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向心覓費勁地從人群裡鑽出去,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回頭想看青荷和自己新買的小灰鴿子,卻不想先跟上來的是沈悟。
他沉默地站在她身後,一路跟了過來。
向心覓一點都沒發現。她暗暗埋怨自己警惕性低,這麼大個人跟在自己後麵卻毫無所覺,又看見人群裡青荷冒了個腦袋,拿著碩大的鳥籠子鑽了出來,這才放下心。
“你還有事嗎?”她終於正眼看了沈悟。
沈悟沒應她的話,反倒是不大高興地問她:“陸謹不是和你一起嗎?他人呢?”
向心覓習慣性地回答:“我叫他去找個翻譯。”
沈悟不太接受這個理由:“那他也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這麼多異國人,魚龍混雜的,不安全。”
上次見麵,沈悟就莫名其妙刺了陸謹一句,眼下又在她麵前說陸謹的不是,向心覓皺了眉,她不喜歡彆人在她麵前說自己的人的壞話。
“你這麼嚴以律人做什麼?至少他守信,答應我陪我來就是來了,找翻譯也是我讓他去的,輪不到你來指摘。況且,我的安全,總不會有人責怪到你頭上,用不著你操心。”
沈悟表情一僵,不知道向心覓又為什麼不高興了。他抿了抿唇:“亂跑太危險,我跟著你。”
向心覓拒絕:“不用了,我就在這裡等陸謹過來就是了。”
她就地蹲下,和小灰鳥麵麵相覷,一時間安靜下來。
沈悟也沒動,就在原地站著,看著向心覓拿後腦勺對著他,似乎對那隻鳥興趣很大。
他看了半天,忽然出聲道:“它翅膀受傷了。”
向心覓的耳朵靈敏地動了動,提溜著鳥籠湊近看了看小鳥的翅膀,發現確實有一處毛禿了,似乎滲了點血。
難怪那人剛剛那麼利落地就把鳥賣給她了!奸商!
向心覓憤憤的,人群洶湧,早已看不見方才那個攤主的人影。沈悟走進了些,身上清淡的皂角香氣靠攏過來,
“我會一點包紮的辦法,讓我看看吧。”
向心覓新奇地看著他,她怎麼不知道沈悟還有這項技能。她知道沈悟說的“會一點”往往比一點多得多,很誠實地將籠子往他麵前放。
沈悟察覺到向心覓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打開籠子,將鳥捧在手心裡仔細看了看。
隻是很淺的一些啄傷,應當是同其他小鳥打架打輸了,並不緊要。不過有根要緊的羽毛被啄掉了,若是長不出來,它就飛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