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將手機從書包裡掏出來的時候,蘇琳領著幾個女生走了過來。
一片陰影立刻將陳宴圍了起來。
連後排嬉戲打鬨的學生們聲音都小了不少。
大家對轉校生似乎都充滿了好奇,但誰也沒膽子當那個打開話匣的第一個人。
蘇琳坐在了陳宴前座,回過身,手臂壓在陳宴桌子上,托著腮跟陳宴說話。
“你頭發染回來了?還挺可惜的,之前那個發色好好看啊。”
陳宴抬眼,擺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來:“沒辦法,學校不允許啊。”
場麵話練得多了,誰都會說一兩句。
圍過來的幾個女生,除了蘇琳坐著,其他人都站著。
陳宴觀察了一下,這個班級裡似乎存在著一種無形的階級製度,而蘇琳毋庸置疑地是屬於金字塔頂尖上的那一撥人。
一個個子高挑的女生打量了陳宴好幾眼,突然挽上身邊另一個女生的手,往後縮了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陳宴,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啊?”
陳宴說:“一個鼻子兩個眼的,沒什麼好看的。”
那幾個女生都笑了。
三月的風吹進教室裡頭,春暖花開的時節,空氣裡都透著躁動。
一個女生嗓門很高,大大咧咧地說:“陳宴,你轉到我們班真是太好了!有生之年,我可終於能親眼看著3班樊菲的校花地位不保了!”
又有一個女生笑著接下話茬:“陳宴,對你一見鐘情的人是不是特彆多呀?我感覺男生看你一眼,就很有可能會愛上你的。”
陳宴一笑,假裝俏皮地抬起了下巴:“怎麼?女生看我一眼,就沒可能愛上我嗎?”
女生們又都笑起來。
蘇琳勾著嘴角,皮笑肉不笑似的,看著陳宴,一字一句地說:“這個年代哪裡還有人相信一見鐘情啊?比起一見鐘情這種膚淺的東西,日久生情才更靠譜。”
她說:“陳宴,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剛才說話的女生怔了一下,很快就興高采烈地讚同道:“對,一見鐘情太不靠譜了!”
陳宴發現,這個班級的女生,好像都很擅長隨波逐流,當然這是往好聽了說。
往難聽了說,這叫沒有主見。
陳宴沒有說話,她看著蘇琳,嘴角也勾起一個笑來:“愛情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陳宴往後靠了一下,姿態放鬆:“而且我現在沒心思搞什麼情情愛愛的,太虛了,高考才是正事。”
蘇琳聽到她說“沒心思搞什麼輕輕愛愛”時,嘴角的笑容弧度擴大了,可聽到陳宴的後一句“高考才是正事”時,她的笑容停了下來。
蘇琳記性很好,彆人對她的好,她記得,彆人對她的不好,她記得更牢。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第一次見到陳宴,兩個人一起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她和陳宴聊天,那時的陳宴說了一句話,“有很多事情比高考重要多了”。
蘇琳隱隱約約地知道,陳宴並不是個像看上一樣那麼好相處的人。
起碼,她表現出來的友善、親切、有趣,隻是她想表現出來而已。
真實的陳宴是什麼樣子的?蘇琳看不透。
所以蘇琳也有些煩躁。
她討厭這種人。
從前,這個班裡也有個這樣的人。
蘇琳厭極恨極了這樣的人。
討厭到咬牙切齒,恨意都覆隨在骨錐之上。以至於夜裡都輾轉反側,失眠到天亮。
——高三有四個班,為什麼偏偏轉到了2班?
——嘻嘻,這種人能再一次從我眼前消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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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生正跟陳宴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地聊著。
那個嗓門很大的女生,笑聲也很奔放,笑得人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