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談甚歡。
這一幕被稟報到了阮言卿跟前。
馬車停在寧津坊一個酒樓的下馬石旁的巷子裡。
車廂裡,阮言卿執著筆,纖長精致的皓腕一串青痕在衣袖下若隱若現。
“倉陰派少掌門,他來涼州,也夠久了。”
玉碎般沁涼音色毫無波瀾,仿佛隻是隨意的一句話。
侍衛卻候在窗子下,凝神屏息。
“一艘大船?想來來自舟家名下,你去查查梁宣玉和舟家家主究竟打算做什麼交易。”
小郎君落筆在賬冊上著墨,冪籬下,眉眼清冷,徐徐道。
“諾。”
侍衛領命,繼續回稟。
“郎君,天一樓傳來消息,唐青殊在來涼州前,殺了楊依夙手下的一眾餘孽,斷絕了與楊依夙的關係,在江湖喊話,楊依夙所為之事,他亦深惡痛絕,定會整肅唐門,給江湖各門派一個交代,至於福壽.膏一事,他會做主繳回銷毀,讓一切恢複如初。”
侍兒從窗外接過侍衛呈上的竹筒,奉到主子案前。
阮言卿未動,玉碎般沁涼的音色極冷極淡。
“此來涼州,他既插手天一樓要事,天一樓怎麼能不回敬一二。”
“郎君的意思是……”,侍衛候在窗前,靜候主子的命令。
“交代宋溪,讓她去辦。”
阮言卿闔上賬冊。
“諾。”
侍衛退下。
阮言卿將賬冊擱在一邊,任由侍兒鎖進盒子內,又拿起一本,繼續翻閱。
執筆的手不知疲倦,小郎君戴著冪籬,唇上傷口猶在,彆樣嫣紅。
謀算也好,強取也罷。
阮言卿不計較用什麼手段,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何況本就是她欠了他的。
他總要一樣樣討回來。
客棧裡,梁宣玉耳垂莫名癢了又癢,麵前四位師姐神情各異,師妹們蹲在窗下,偷聽著裡頭的動靜。
“小十一,舟家的事,我們不過問了,但你在洛州鬨出的名堂是怎麼回事?若不是今日聽見說書的百曉生講起,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你能缺錢到去接什麼勞什子榜?”
“這事不說清楚,你哪兒也不許去。”
“小十一,為何如此著急要錢,驪山劍派難道還差這些,你回師門,不就成了?”
“小十一,不是十師姐說你,你怎麼能為了五鬥米折腰,去替什麼天一樓辦事?”
梁宣玉抱劍,輕咳一聲。
“師姐,你們不知道,下山後,我一路到洛州前發生的事。”
“哦?發生了什麼?”
十師姐傾身,眉毛挑挑,抱著胳膊,滿眼不信。
“我遇上了一位出身十分不錯的小郎君,我們一見鐘情,再見咳,再見傾心,這三見之下,小郎君說了需得有豐厚的聘禮,才能讓家中長輩點頭,我這也是事急從權,便宜行事,為了終身大事,也為了小郎君的殷殷期盼,豁出去了,但是,身為驪山劍派掌門弟子,我絕沒有做辱沒師門之事,我發誓!”
梁宣玉擲地有聲,豎著三根手指,指天,信誓旦旦道。
八師姐溫柔的笑,“哪家的小郎君,竟讓小十一動了求娶的心思,這可不容易,小十一且說說,那小郎君是何方人士,又是什麼樣的家世,說不準師姐們有法子為你撐腰做主呢。”
“咳,這個……”
梁宣玉眸光微動,摩挲著劍鞘。
十師姐搭上了她的肩,嬉笑,“對啊,師姐幾個可都出身不凡,雖決心留在驪山,不回家中,可底子還是在的,指不定能幫你娶到你心上的那位小郎君,小十一,你不說,是怎麼回事?是沒編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