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
他繼續漫不經心道:“不過是因為回家路上恰好看見你可憐兮兮地蹲在那兒,想著畢竟我們有過一段情,我心也沒硬到見死不救。”
“你上車後沒說住址,司機自然把你送我這兒來了,我也是停車後才反應過來。”
這是他們重逢後,聞宴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隻是為了告訴時羨,不存在過了這麼多年自己還喜歡著她的可能。
時羨:“噢。”
聞宴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睨她:“醉了沒?”
“沒。”
“沒醉就好。”聞宴接著淡淡道,“我怕你明天一醒,指責我居心不良地留你在這過夜。”
“……”難怪他之前問了一句要不要回家,時羨撇了下嘴,“不會的聞總,是我自己不舒服要留下來的。”
聞宴頷首,抬手看了一眼腕間的表,不帶任何情緒地說:“胃藥35分鐘後吃。”
—
今天空中沒有一片雲,也沒有一絲風,大片的雲低低地攏在天邊,仿佛下一秒就要下起傾盆大雨來。
下午五點半,空氣沉悶異常。
布穀鳥藝術培訓中心的換衣間裡,時羨剛換下舞蹈服正對著鏡子將丸子頭解開。
烏黑濃密的頭發瞬間披散下來,她重新在腦後編了個慵懶寬鬆的麻花辮。
她不僅是藝培文化的藝術總監,也是公司旗下一個培訓中心的帶課老師。
教古典舞,一周隻用上星期六下午半天課。
等到時羨回舞蹈室拿包的時候,其他小學生已經陸陸續續被家人接走了,隻有一個紮著丸子頭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站在鏡麵牆前擺著各種可愛的姿勢。
小女孩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轉過身一看,然後咬著嘴唇羞赧一笑。
時羨問:“好好,你還在等家長來接嗎?”
好好乖巧地點點頭。
時羨肯定不能留小孩一個人在這,她說:“那老師陪你。”
舞蹈室裡安安靜靜的。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了一點聲響——女人高跟鞋的蹬蹬聲。
聲音由遠及近,時羨抬眼朝門口望去。
觸入視線的是女人美豔的臉龐,燙著成熟性感的波浪卷,眉眼生得及其明豔,漂亮到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看清來人,好好小嘴一咧,眼睛一眯,圓圓的臉蛋上生出一對小酒窩,她一邊小跑著奔向女人懷裡一邊嘴裡喚著媽媽,女人牽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地應著。
她又朝時羨抱歉一笑:“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有點事情來晚了,麻煩老師陪好好等到現在。”
“沒事的,隻是陪小朋友聊了一會天而已。”
雨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
女人望望外麵的天,開口提議道:“雨下得好大,要不老師,我送你回家吧。”
時羨將碎發拂至耳後,看著熱絡的女人抿唇笑笑:“不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打車的。”
“小事,況且現在下班高峰也不好打車。”
好好也出聲:“時老師,就讓我媽媽送嘛,我還想跟你聊聊天呢。”
小朋友也這麼說了,時羨不好再拒絕,她說:“那就太麻煩你了。”
三人乘電梯下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每個人都很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
時羨從電梯的反光鏡裡看到女人從包裡翻出手機,放在耳邊接聽。
“喂,wen、yan。”
時羨愣怔。
這個名字發音跟“聞宴”一模一樣。
她一邊捏著包上的掛飾一邊漫不經心地想,這麼多年她還沒遇到過跟聞宴同名的人呢。
女人很快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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