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那探花郎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就像那日在中堂初見的一樣。
有種莫名的窺伺感。
良久隻聽見那般清霜的般聲音,淡淡而道,“舉手之勞,謝小姐是在我這裡傷著,不能不顧,雲初,去叫郎中來。”
叫雲初的丫鬟應聲,快步走出水榭。
空氣陷入無端的沉寂。
正值梅雨季,窗外灰蒙潮濕,連空氣都帶著些綿軟纏人,房中燃燒的若有若無的香,抵消了那股潮濕味道,很好聞。
陸明璋已坐回珠簾下的書案。
她張了張紅唇,“表哥……”
她聲音極輕,卻在這寂靜的暖閣裡像是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陣陣漣漪,從‘三表哥’到‘表哥’,其中差距,隻有隻身能品出來。
一瞬間那語氣與夢中的三郎交織,幾乎是如出一轍的嗓音語調。
陸明璋瞬然抬眼。
謝知雪猝不及防的對視上那幽冷的目光,心露半拍,呼吸沉沉。
那眼神……
就在她心神未定之時,寡冷的嗓音再度傳來,“何事。”
謝知雪恢複了心神,道,“我想說,表哥這裡的香好生特彆,很好聞。”她又靦腆一笑,補充一句,“還有就是,謝謝你幫我尋婢女,又為我請郎中,表哥真是極好之人。”
灼灼搖曳的火光,照著雪白如玉的小臉,那紅撲撲的嬌靨帶著些許光芒的望著他,說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頭,脖頸彎下時,有種纖細易折的脆弱之感。
男女一室,一聲又一聲的表哥,換做旁的郎君見此,早就方寸大亂。
但可惜的是,這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設計好的。
陸明璋冷然,想起方才他在暗格之處。他親眼見這不諳世事的少女,親手將茶碗摔碎,將熱茶滾到自己手上。
一個與自己同宗相看的女子,卻想著招惹他。
原是與那些過往的女子無異。
他不喜。
陸明璋刻意疏冷道,“今日換做旁人我亦是如此,謝小姐無需言謝。”
謝知雪是知道這如圭如璋的探花郎,不會像那些登徒子般輕易上鉤。
他越是如此生疏客氣,她越對這探花郎的品行感到心安。
果然是極好的人。
她發自內心讚歎道,“探花郎品行高潔,自然對旁人亦是如此。”
語氣中絲毫沒有因他刻意疏冷的話而喪氣,反而是笑吟吟的。
他輕微蹙顰。
這時,屋門吱呀,雲初帶著郎中前來。
郎中急匆匆拿出藥箱,先是向陸明璋問禮,再是為謝知雪看診。
陸明璋重新擺弄著公文。
郎中看完後,便朝著珠簾裡麵的人回稟,“三公子,謝小姐隻是一些燙傷,敷一些藥膏,忌口三日便可好轉。”
陸明璋淡聲道,“嗯,去辦。”這句話是對雲初說的。
謝知雪連忙與郎中道謝,看著這紅腫的手,隻希望彆留疤才好,她可不想為了跟陸明璋搭上話。就落下燙疤,日後她可還要嫁人的。
仇天快步走進來,見到謝知雪的手已經被纏好白布,心中詫異,但仍然先是朝著陸明璋行禮,再轉頭看向謝知雪,道,“謝小姐,您的婢女找到了,已經在屋外等你了。”
謝知雪似是鬆口氣,旋即緋薄的唇微微一笑,一副感激至極的模樣,“如此就謝過三表哥以及仇天小哥了。”
聽到三表哥時,坐在桌案的邊男人手指微頓。
陸明璋的眉眼落在謝知雪身上,悠悠地,很輕的一眼,謝知雪身體本能地一顫,似是有種要被看穿的錯覺。
謝知雪的這一聲三表哥,明顯比較起方才無人時候的表哥,各種差異,隻能當事人知曉。
但她故作淡定。
陸明璋自然也不會去點破。
陸明璋放下手裡的公文,“仇天,送謝小姐前往三伯母房中,彆讓客人再迷了路。”
謝知雪微怔。
仇天連忙應聲,“是。”
“謝姑娘,請隨我來。”
謝知雪略點頷首,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