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時音低頭不語,卻在心中冷笑。此事便是與家裡說了又有何用呢?換來的不過是利用和鄙夷罷了,他們何曾關心過她。
崔父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模樣,對自己親生父親連聲招呼都不打,上不得台麵,遠比不得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
賀蘭大人輕咳一聲,“崔大人,此番請你前來是有要事與你說。”
聽見賀蘭大人說話,崔父精神一振,轉而笑道:“大人何須見外,可是頑女在府中惹了事端出來。”
“這倒不是。”賀蘭大人搖頭歎氣道,“是府中不幸,出了個拎不清的當家主母,讓大兒媳受儘了委屈。此次請你過來,是想商議大兒媳與我兒和離歸家的事情。”
“和離?”崔父臉上掛著的笑容僵住了。
崔母經常在他耳邊念叨著要讓崔時音歸家另嫁給臨江王,來為府中謀前程,他當時是默認的。隻是誰能料到臨江王最近因為辦事不力,被陛下冷落,而賀蘭府卻突然被委任重用起來了呢。
眼見得賀蘭府炙手可熱起來,崔父怎會舍得放棄這門親事。即便自己女兒要守寡,在他看來隻要不失去賀蘭府這一助力,也是小事一件。
“作為子女的孝順公婆乃天經地義的事,怎能為了此事就動不動說要和離呢?”思及此,崔父衝崔時音不滿道。
“非是如此,說來也羞愧。崔大人,此事卻是賀蘭府虧欠她良多。亭兒臨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我們要好好照顧她,我本以為在府中是無人欺負她的。如今看來,是我的疏漏。”賀蘭大人頓了片刻,繼續道,“昨日亭兒向我托夢,說是曉得他媳婦過得不好,願與她和離,放她自由。”
聽得此話,崔時音走到堂前,朝賀蘭大人深深行了一禮,“多謝父親大人成全!”
既已下決定,賀蘭大人也做出乾脆的姿態來,將和離書遞給崔時音。
“大人,此事不至於此吧!咱們崔家還是願意跟賀蘭家成為親家的呀!”崔父見此頓足道。
“是呀!還請大人三思。結成兩姓是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了斷。”崔時序也道。
賀蘭大人與自家長兄對視一眼,覺得眼前這父子真是利欲熏心,見風使舵。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擇手段,犧牲兒女的利益,厚顏無恥到此等境地倒也少見。
此次將和離書給崔時音,倒也不是他們所願,而是被人所逼。
崔時音自己的丈夫都願意與她和離,並且為她出頭,他們不至於為了些許舊俗將人徹底得罪。
不僅人要放走,按照昨夜那人的說法,還需得為她提供保障。
“老大媳婦,你在賀蘭家也有幾年,管著家事,又孝順父母,甚是辛勞。你離去時可將亭兒送與你的家私一起帶去,也算府中對你的補償。”賀蘭大人咬牙將此話說出,心中猶在淌血。
崔時音沒成想賀蘭大人竟如此寬容,願意將賀蘭亭家產分給她,心中甚是感恩。但她既已決定要跟賀蘭府再無瓜葛,自然不會接受,於是推辭道:“多謝父親大人,隻是我的錢財已足夠我生存,無需再分相公的私產。”
賀蘭大人都是想要答應下來,隻是昨日那人的警告猶在耳邊,“此事就這麼定了,就算是賀蘭家給你的賠禮。”
崔時音待要再推辭,卻被賀蘭大人揮手阻攔。
崔氏父子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他們的意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