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事。”傅雲生望著窗前倚著的那道身影,默了一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心疼?”
傅泓舟被這話弄得高高皺起眉頭,不悅地掃視一眼說話那人,直起身子就往外走,臨到門前停了下來,回頭望一眼病床,軟下語氣,“祝你手術成功……哥。”
孟微瀾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房間裡麵,一進門,傅雲生失手打碎的陶瓷杯以一灘碎片的形式靜靜地躺在地板磚上。
她看完地上的碎片,再去看傅雲生,他的臉色很差,兩片嘴唇沒有什麼血色,緊緊地抿在一處,回避孟微瀾的目光。
孟微瀾連忙去拿掃帚和簸箕,細心掃了兩遍,將地上清理乾淨,然後走到茶水間,找了一個普通的玻璃杯,給傅雲生又倒了一杯溫水。
水端到他手邊,傅雲生沒接,孟微瀾便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普普通通的一個玻璃杯,自然比不上從家裡帶過來的陶瓷杯。
那應該是他平時用慣了的杯子,打碎了,心裡麵難免煩躁。
孟微瀾蹙起眉心,伸出手探身撫了撫傅雲生的右掌,這幾天做了不少檢查,他的手上有好幾個顯眼的針頭,孟微瀾輕輕地觸摸了一下,像是一片羽毛掃過一般專心。
傅雲生不敢貪戀,兀自收回了手。
孟微瀾訕訕地將雙臂收回身側,又兩掌交疊放置在腿上,看了一會兒傅雲生,一直到晚飯時間,陪他吃了晚飯,又靜靜地待了好一會兒。
這幾天為了手術準備,傅雲生在醫生和護士的要求下也得早睡早起,九點多便會準備入睡,這天晚上,孟微瀾卻在病床旁陪他待到將近十點鐘。
劉姐和張哥極有眼力見,重大手術前夕,夫妻倆有點什麼話要說也是正常的,便悄悄出了門,把空間留給兩人。
傅雲生其實也沒什麼要跟孟微瀾說的,他看一會兒手機,又用平板翻了會兒文件,心不在焉的,最後目光還是落回到不遠處坐著的孟微瀾身上。
她注意到了傅雲生的目光,努力勾出一絲笑容,對他說:“雲生,手術一定會順利的,你不要緊張。”
同樣的話,在傅雲生進手術室之前,她又說了一遍,眼底是無比的誠摯與真心。
傅雲生卻顫了顫手指,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牽她的手,再說一句貼心的話,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摁滅,他有些難耐地閉上了雙眼,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孟微瀾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和張姐、劉哥坐在一起,對麵坐著傅徽與,過了一會兒,傅泓舟也來了。
孟微瀾知道沒有人通知他,至於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孟微瀾沒有心思去想。
寂靜之中,昨天聽到的那兩句對話又浮出水麵,她一邊擔心著手術室裡的傅雲生,一邊又止不住地想,他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她聽錯了,又或許他隻是敷衍季固安罷了,畢竟是他上門提的親,又是他帶她去民政局領的證,他們的婚事可以說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他怎麼就要同她分開了?
沒有理由的。
孟微瀾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
她始終試圖用這些道理和邏輯說服自己,仿佛在心裡麵堆砌出了一個堡壘,自己躲在裡麵,婚姻便不會崩塌,不會傷到她自己。
但她不肯回過頭去看一眼自己已經情感泛濫的心,不願去估計,如果失去這個人,她究竟能不能夠抵擋這場傷心的每一次陣痛。
等到手術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