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邪似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沒有太驚訝。如果塗蘇真的被這樣殺死了,他反而不會相信的。
“我,白邪,是伶人家族的後代,也是你們常說的戲子家族。
我們祖上是皇帝的禦用戲子,經常為皇宮貴族唱戲,輝煌一時。後來朝廷衰弱,皇族式微,我們到江湖各處流浪。成為了江湖中極負盛名的戲伶世家——白家。
同年,家族並入詭道,進了冥門。家族傳到到我父親那一輩,已經有幾百年之久。
但是,災禍也隨之而來。
家族卷入了血月之爭,可是沒有笑到最後,被一個強大的勢力打跨,江湖上不再有白家之名。
在我六歲的時候,父母雙雙去世。
我不是孤兒,因為我還有一個妹妹白欣。
我們在一起相依為命,生活雖然辛苦,但是我們活的很快樂。
九歲的時候,一個正道宗門發現了在孤兒院中生活的我們。辛虧來的隻是一個一元境的冥人,即便這樣,對於我們兩個還未成年的孤兒來說,不異於一個滔天巨物。而我們拚儘家族留給我們的一切手段,還搭上我妹妹的性命,終於讓我活得一命。
雖然我最後找到了當年的那個人,他已經很老很老。我弄死了他,他死的並
不是太輕鬆。
但是,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妹妹。
我永遠也找不到我最愛的妹妹。
我舍不得她,我真的舍不得她。
我剝下她的皮,一寸寸,一道道,一條條。
我舍不得丟棄她一絲一毫的皮膚。
我用最美的顏料,用我的血和她的血來作畫,我把她的靈魂也畫了進去。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你看,就是這位。多麼美,多麼漂亮。妹妹是我的巔峰傑作,借此我踏入了冥修第二境界——兩儀冥士。但又有什麼用呢,我的妹妹再也回不來了。
縱然她的血!
她的肉!
她的靈魂!
都被我留下來做成這個畫皮。但是我知道她仍然是假的,白欣已經死了!死了!
當初害死她的畜生都沒有我這麼高的修為,可是她為什麼還是死了。
白欣!白欣!白欣!
你在哪兒,你在哪兒?”白邪想起過去這些慘痛回憶,明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有些發瘋。
他血目發紅,狠狠的抱住了站在一旁的畫皮紙人白欣。
“還好,你在呢,你在呢。我以為你有走了,離開了我。哥哥好害怕,真的很怕。以後可不許這樣了。”白欣似乎聽到了她哥哥白邪說的話,不斷的點頭,翹臉還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恐怖,一個沒有靈魂的紙人在笑?
第七章 你要每天給我送飯
塗蘇沒有絲毫理會這位人格分裂的精神病,他靜靜地吃著飯,又咬了一口蒜。
白邪終於冷靜下來,情緒恢複正常。
“你不會說出去吧。”白邪的灰色瞳孔注視著塗蘇的心臟位置,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答案,看看他想不想活。
“我又不是人間的法官,管這個做什麼。但殺人真的不好,會損陰德。”塗蘇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口麵,他對白欣說道:“每天給我送一碗牛肉拉麵過來,諾!就是斜對麵的那個診所。”
塗蘇取出一疊人民幣放在桌子上,他想了想又說道:“我是那個診所的老板,很有錢的。哦,對了!來的時候給我帶上幾瓣蒜,東北的。”
“嗯,謝謝。”白欣竟然沒有拒絕,開口答應。
看著正要出去的塗蘇,白邪忍不住說道:“你的八字被人下了尋蹤咒,彆說你不知道。”
塗蘇隻是朝後搖搖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對於弱者來說,尋蹤咒是對自己這個獵物的標記;對於強者而言,尋蹤咒何嘗不是引誘獵物的誘餌呢?
塗蘇一向自認為很強。他永遠是獵手。
夜,很靜。
塗蘇回去的時候,靜靈已經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正月十五對於冥物來說就是一個狂歡節。他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塗蘇很早就起來了,他一天有很多事要做,負責診所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事。
白邪很早就端了一碗飯過來,沒談多久就回飯館了。他實在和塗蘇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共同語言。
塗蘇坐在店裡,拿出那把刀開始發呆。這是他
們鬼醫的修煉方式,冥想練功。以此來鍛煉精神力,不過這樣煉下去他的靈魂變得非常恐怖,但是肉身弱的跟小孩一樣。
他已經注意對身體的修煉了,上次暫時解決了他**不能修煉的事情。黃泉水暫時壓製住他的蜈蚣痕,同時黃泉水還有煉體的作用。
所以他才會跟彼岸花合作,找一些黃泉水用來煉體。彼岸花生長在黃泉路上,吸食經過黃泉路上的冥物的怨氣。趁此變得更加強大,這也是他們的一種存在方式。
總有一天,他會親自進去,摘幾株彼岸花,飲幾口黃泉水。
令人望而生畏的黃泉路,在他這裡,恐怖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快要接近上午的時候,靜靈回來了。她臉色陰沉,一言不發的進入房間。塗蘇也沒有多問,每個人每天都會遇到不順心的事,如果都去關心一下,誰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呢?
他們兩個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彼此不觸及對方的底線,默默承受對方的傷害。
“醫生,這裡可以抓藥嗎?”一位穿著高中校服女學生進來說道。
“可以,你要抓什麼藥,葡萄糖酸鈣嗎?”塗蘇對這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學生問道。
“米非司酮片。”女學生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塗蘇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他看著女高中生,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米非司酮片,是國內流產專用藥物,藥物流產中安全係數比較高的。
顯然,這位撫摸著
肚子有些害羞的女高中生,懷孕了。這個年輕的女高中生懷孕了想要藥物流產,就是打胎。對於他們而言,肚子裡的孩子隻是戀愛失敗後的產物,那麼,很方便的打掉就行了。
他們不會意識到什麼叫做生命,什麼叫做責任。不懂快樂之後的代價,多麼沉重,一個生命的分量有多重。
看來這位學生,沒有告訴父母自己偷偷過來的。找了這個偏遠的小診所,趕緊把胎打掉,解決麻煩。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塗蘇很認真的問道。
“周雅婷,今年十七歲。”周雅婷很輕鬆的回答。
這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啊,才十七歲,而且還是一個女學生。她們是不是什麼都不懂,還是什麼都懂了。
“米非司酮片,你知不知道這種藥意味著什麼。”塗蘇有些憤怒的說道。
“打胎藥啊,我們很多同學,都有賣這個的。”周雅婷覺得打胎是一個很正常,很潮流的事情。
“你有身份證嗎,我登記一下,畢竟是處方藥。”既然人家無所謂,我又何必強求什麼呢。
“給,醫生你登記吧。”周雅婷把身份證遞給塗蘇,順便把把錢交給了塗蘇,把流產藥裝進了自己的包包。
“等等,如果以後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可以來找我。”塗蘇在她臨走前說了句,一般在胎中打掉的嬰兒,都會來找父母“告彆”的。
“哦,好的。醫生拜拜,我走了。”周雅
婷買上藥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塗蘇又是一陣生氣,現在的人們怎麼都跟冷血動物一樣。打胎就意味著殺死了一個生命,而且是自己的骨肉,是兒子也可能是女兒。就被一劑藥物奪走了生存的權力,沒有人問過他們同不同意。
父母的罪,由他們來承擔。
這樣,可以嗎?
靜靈從房間走出來,安慰道:“這是他們的事,可以不用管那麼多的。彆把你累壞了,你總是這樣愛管閒事。”
塗蘇搖頭道:“習慣了。”他整理了一下靜靈的衣服,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連靈魂都死了的人,是沒有記憶的。”
靜靈微微點頭,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就回房間了。於是,亡者榮譽的遊戲聲再度響起,她要用遊戲來麻痹痛苦。
塗蘇苦笑一聲,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看。是史蒂芬.霍金寫的,對時間和空間的描寫很是到位。
診所很安靜,隻有塗蘇翻動書頁的聲音。
七月的天氣,依舊很熱。診所門前的瀝青路麵發出刺眼的反光。
一隻很漂亮的萌貓悄悄溜進診所裡麵,到處轉悠。顯然它對這家診所的條件以及環境都很滿意,看來是想住下來了,隻是沒有問過這裡主人願不願意。
塗蘇看著在診所裡鬼鬼祟祟的萌貓,有些好笑。他放下書,朝貓招招手,示意小貓到這裡來。
萌貓絲毫沒有害怕意識,它跳到塗蘇的懷中
很安逸的躺下。似乎這個動作已經練過很多遍,沒有一絲的違和之處,它在懷中躺的很安逸。
是的,很安逸,多麼人性化的表情。這讓塗蘇都有些驚訝,說實話,這隻貓不是冥物也不是什麼精靈鬼怪。按道理,靈智不應該這麼高啊,他用手輕輕撫摸著小貓,小貓躺下他的懷中睡著了,發出呼呼聲。
既然它喜歡這裡,那麼就留下來吧,反正這裡就我一個人,有些孤單。塗蘇心裡想到,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
第八章 靈魂診所
塗蘇終於把診所的牌子掛上去了,名字就叫做靈魂診所。很高端大氣上檔次。
塗蘇自認為,身體上的病症不難治療,靈魂上的膿瘡才是真正的毒瘤。而且,他作為鬼醫世家的後裔,主要職責就是為鬼治病的。在鬼醫眼中,鬼就是冥物的一種,可以把他們看作是是沒有身體的靈魂。
實際上,在人類當中,很多病也是有靈魂方麵的原因。再說,他修煉的是魂脈,以靈魂為本,又替靈魂治病。
所以,靈魂診所這個名字再好不過了。
塗蘇拿出太師椅坐在診所門口曬太陽,眯著眼睛看上麵的牌匾,越看越滿意。
靜靈使勁翻白眼,要不是看在她住在這裡很多年的份上,她才不會寫這個牌子上的名字,幾千年來,她的書法練得倒是不錯。
這是什麼名嘛,聽到你這個診所名字,誰還會來看病,你就等著
喝西北風吧。靜靈在門口待了一會兒,諷刺塗蘇一句就跑上去玩遊戲了。
對她的行為塗蘇很是不解,這個女鬼可能是冒牌的吧,怎麼一股腦的不正常啊。難道亡者榮耀真有那麼好玩嗎?
“老板,這個名字不錯,你想的吧。”白邪端著一碗牛肉拉麵過來,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這讓塗蘇有些無語,不過,絲毫沒有妨礙兩人一起曬太陽的雅致。
白邪其實很感謝塗蘇的,這個人做事有分寸,也不像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樣,發現自己就正義感爆棚來給自己一個降妖伏魔。
雖然他不是妖魔,但總歸是詭道的,而且他還殺了那麼多的人。白邪認為自己該死,當然這是以正道宗門的標準來的。
自己修煉詭道畫皮功,必須殺人剝皮,用他人的皮來換掉自己的皮,否則自己的皮膚就會爛掉,最後死亡。這也是他殺人的原因之一。
他發現,塗蘇的這家診所,能夠壓製他殺人的**,而且自己皮膚衰老的速度已經變得很慢了。
所以他在這裡定居下來。塗蘇每天讓他來一趟他的診所,主要的不是送飯,而是替他壓製每天的殺人換皮的**。顯然塗蘇也知道他的情況,並且在幫他,這方麵他其實很感謝塗蘇的。
白邪正在跟塗蘇聊天,雖然兩個人沒有共同話題,兩人的對話完全不搭邊,各自說自己感興趣的。
但這好歹也算一種聊天方式。
這種聊天方式,也成為了靈魂診所門前的一道風景。人們很樂意看到彆人表現他們愚蠢的一麵,就像這兩個神經病的對話。
白邪和塗蘇聊完天就回飯館了,還跟飯館旁邊的一位邋遢的算命道士打了一聲招呼。
雖然是兩人為了生意問題互相嘲諷最後演變成掐架,當街鬥毆。不過也沒有太嚴重,兩人都留下一句“死不要臉的,你給我等著。”就不歡而散了。
塗蘇認為這個鬥毆事件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當觀眾。
塗蘇拿出《時間簡史》在診所裡麵慢慢品味,診所又隻剩下翻書的聲音。
“老板,救救我,我快要死了。”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好像真的跟快要死了一樣的聲音。
塗蘇似乎沒有聽到,他沒有理會,隻是在靜靜的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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