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見她疑惑,來到她身邊,眯笑著眼睛道:“女公子,東從少卿趕了馬車過來接咱們。”
一聽到有馬車,沈念安的眼神頓時變了個樣,再不似方才的悲壯樣。
東從瞄了自家大人一眼,拱手道:“是大人吩咐我前來接應。”他頻頻看向蕭鈺的方向,等著他下一步吩咐。
蕭鈺終於站起身,斜了他一眼,徑直來到沈念安跟前,下巴微抬道:“上車。”
有馬車不坐是傻子,沈念安毫不客氣跳上了馬車,蕭鈺緊隨其後。聽書可不敢再往裡湊,跟東從一道坐在了車轅上。
馬車在官道上不急不忙地走著,東從和聽書都不是安靜得下來的人,加之許久未見,坐在一處說不完的話。
相比之下,馬車內靜得出奇。
沈念安偷偷瞄了眼,發現蕭鈺正閉目養神,暗自鬆了口氣。
金柳巷和侯府不同路,入城後他們就得分道揚鑣,她暫時沒有去織錦坊的打算。
“咳咳,大人,入城後……尋個方便的地方將我放下吧。”她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出聲。
對麵的人毫無反應,似是睡著了般,沈念安卻知道,他聽到了自己的話。
“大人?”她假意不知,又喚了他一聲。
“要麼說個地方,我送你,要麼,你跟我走。”蕭鈺仍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淡淡開口。
也不知他怎麼這麼大執念,沈念安憋了股火,送就送,她掀了馬車簾子,衝外頭道:“入城後往織錦坊去。”
聽書張了張嘴,想到什麼又閉上了。
馬車裡的蕭鈺終於睜開了眼睛,織錦坊並非她要去的地方,她要去何處?
沈念安正在生悶氣,一抬頭發現對麵的人正盯著自己看,心下一緊,眼神沒來由地躲閃。
“大人看我做何?”
她有種直覺,回到晟京,蕭鈺就變得難以捉摸。
“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一件事嗎?”
沈念安才明白過來他說的事,那時他剛到揚州,得知錢莊處境,幫她的前提便是應他一件事。
她訥訥地點頭,“記得。”
話落,眼神警惕地盯著他,提防他要說出口的話。
瞧著那副驚弓之鳥般的模樣,蕭鈺並未放在心上,“現下局勢緊張,各路人馬都集聚在晟京,你住在彆的地方,我不放心。”
到底是不放心她的住處,還是不放心她啊?沈念安握緊了拳頭,是不放心她會搞事吧!
“我不摻和朝堂之事。”沈念安並不看他,說的話一點底氣都沒有。
蕭鈺氣極反笑,“你這話自己都不信吧?”
“聖上與德親王之間,勢必要鬥個你死我活,渾水摸魚確實是個法子,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被察覺,你的處境會怎樣?”
沈念安彆過臉不說話,她不是沒想過,可她沒彆的選擇,為了今日,她等了整整十年!
“回答我。”蕭鈺肅聲道。
她梗著脖子,手指緊緊攥著袖口,鼓足了勇氣才與人對視,“大人不是已經知道了,還讓我說什麼?”
蕭鈺餘光瞥了眼她的動作,唇邊笑容漸盛,連眼角眉梢都不可抑製地流露出笑意,卻不說話。
沈念安被他看得心裡發怵,即便垂著眼睛,也能感知到馬車內的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