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接過那張紙,扭頭看著蕭鈺,眸子裡是計謀得逞的精光。
蕭鈺反應過來的時候掌心一空,已被她逃了出去。
沈念安打開那張折疊起來的紙,看清紙上的內容,眸子一縮,手指都在顫抖,曾經那個可怕又荒唐的猜想又冒了出來。
她攥著紙張的手指微屈,指節發白,呼吸都放輕了。
從她的神情,蕭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微沉,趁她不留意,抽出了手中的紙。
在她一臉疑惑中胡亂折疊好,拋給對麵站著的杜祁。
杜祁雙手接住,好生折疊後放進懷裡。
“二位住在這裡?”他暗中約關郎中並無外人知曉,偏偏被這兩人撞上,隻能說明他們一直在這。
蕭鈺點頭,“杜縣令請便。”
他還想說些什麼,瞥見沈念安越發難看的臉色,住了嘴匆匆離去。
“我們回房間。”這屋子到處都是飯菜味,聞著著實難受。
何況杜祁已經離開,用不了多久店小二就會上來收拾房間,這裡不適合說話。
沈念安自顧踏出房門,往斜對麵走去。路過蕭鈺房間時頓了一下,就被人拉著胳膊往裡走。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她動了動嘴,後麵的話沒說出來。
蕭鈺拎了水壺要過來倒茶,卻發現壺裡的水全冷了,門外正有店小二路過,被他開門叫住,要了壺熱水,才將門關上。
“不隻是我,鄺璟也知道。”
這事鄺璟沒跟她說過,沈念安微抬起頭,一臉訝異。
“因為他在等一樣東西。”一個足以認定對方身份的東西。
若非鄺璟的異常舉動,他尚且不會往那方麵猜想。
沈念安幾欲出聲又作罷,思來想去仍覺荒謬非常。
一個曾經叱吒宮闈的風雲人物,明明死在了十一年前,為此甚至葬送了整個息族和沈家。
十一年過去了,如今卻讓告訴她那人好好活著,甚至一直與她在一座城市。那她沈家上上下下那麼多條命算什麼?她父母的命又算什麼?
每個人的心底都會藏著一位惡魔,生邪惡,品荒謬,真有一天惡魔成了型,卻發現難以接受。
蕭鈺不懂她心裡的掙紮與絕望,隻是想到了更深層的問題。
當年貴妃小產,一屍兩命,自那之後,聖上的性子就變得陰晴莫測,對後宮嬪妃也不再親近,至今膝下無一子女。
朝堂上每回有人拿此事做文章,總被他三言兩語轉移過去,過不了多久那位提及的官員就會無端爆出些端倪來,不是犯了事被貶出晟京,就是闔府流放。
久而久之,眾人也猜到了些,便不再有人提及。
旁人或許是猜測,但他相信,鄺佑一定知道些什麼,如此一來,鄺璟或許也發現了什麼?
沈念安平複下來,搖了搖頭,“他來揚州確有些事,但並沒告訴我。”
至於是跟鄺佑還是鄺其楠有關,她沒有問。
門外響起敲門聲,蕭鈺開了門,是店小二送來了新的熱水。
他端了來,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眼下不宜輕舉妄動,杜祁心知肚明,才會拿給我們看。”
“彆忘了,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她的身後人。”蕭鈺握住她的手,眼裡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