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望著腳下的一片地,她確實不知這是花生。
擺在鋪子裡的花生她能一眼認出來,長在地裡的還是頭一回見。
“發什麼愣?快跟上!”鄺璟兩手拎著花生苗,抬腿往田埂邊的小溪走去。
沈念安來到溪水邊,兩岸的石頭上生滿了青苔和地衣,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她尋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等,鄺璟已經在水裡忙活。
他先將花生連苗一起在水裡浸洗,待洗掉了泥,挑選顆粒飽滿的扯下,將將一小把的量。
再三清洗後才拿到沈念安跟前。
“試試,味道很不錯!”
沈念安在他的鼓動下拿起一顆,幾乎是那指甲劃開的殼,兩粒粉粉的落花生就出現在眼前。
她拿了一粒放進嘴裡,一股鮮味鑽滿鼻腔。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鄺璟跟她擠在一處坐下,兀自剝了放進嘴裡。
沈念安把剩下的那粒也吃了,遲疑道:“還是熟的更好吃。”
鄺璟又遞了過去,被她拒絕也不勸,自己剝了吃。
“這麼一粒就能長出一株苗,結更多的花生,你不覺得很神奇?”他將一粒花生米舉過頭頂,發現太陽也就那麼大點兒。
沈念安覺得他今日很反常,太奇怪了,睨了他一眼,揶揄道:“堂堂鄺府小公子,何時關心起米粟了?”
鄺璟並不為她的話所動,“話本子裡不都愛講將軍解甲歸田嗎?我倒覺得彆有一番趣味!”
“話本子裡什麼沒有?事實卻並非那樣,你仔細看看朝堂之上的官員,有幾人甘願解甲歸田,乾這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粗活?”他覺得有趣的生活沈念安可一點兒也不向往。
從小到大她沒接觸過這些不說,便是真要她去種地,從播種到收獲的時間太長,還不算犁地除草的雜活,細細算下來,投入大量時間卻收效甚微。
從商人的角度來分析,太不劃算。
鄺璟但笑不語,眼裡卻無比憧憬。
“念念,你會一直待在揚州嗎?”話題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沈念安微怔,看著他,鄺璟卻不看她。
揚州是她發家的地方,對外她就是揚州人,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至少眼下不會。
在那件事情尚無定論之前,她依然要去晟京。
至於事情了結後,她還沒想過。
“你會一直留在滎陽嗎?”她不答反問。
這問題於鄺璟並不難,他毫不掩飾對滎陽的討厭,“那裡並不是我的家,自然非我久留之地。”
許是沒料到他的坦誠,又害怕他追問自己的心思,沈念安不敢再深究下去。
舉手擋著日頭就往樹林子裡走,“日頭曬得慌,快些回吧,收拾一番,明早好下山去。”
鄺璟小跑跟了上去,並沒把下山放在心上。
他來到沈念安前頭,麵對她往後倒著走,“念念,你這山莊就是個寶地,我在這裡多待些日子可行?”
“你喜歡待著就行,想待多久待多久。”沈念安顧自往前走。
“那行!”鄺璟側身讓開了路。
沈念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念念,我就不隨你下山了。”
“不是說要去落水之舟住段日子?”沈念安發現自己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