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可是個錢袋子……蕭鈺不敢往下想,折身往流星院去,鄺璟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似乎這一切都與他毫不相乾。
流星院八寶亭中,沈念安百無聊賴地把玩手裡折扇,一點點打開又合上,不厭其煩地重複一樣的動作。
月洞門出現兩人身影時才停下手裡動作,頭也不抬道:“來了。”
她一直在等他們。
鄺璟小跑八寶亭,就著她身邊的石凳坐下,手搭在搖椅扶手上,搖椅輕輕晃動起來。
沈念安抿了抿唇,眼神落在款款而來的蕭鈺身上。
“下了這麼久雨,該放晴了。”
蕭鈺挑了挑眉,坐在他的另一側,“是時候拜訪拜訪黃刺史了。”
他說得輕巧,沈念安卻存疑。經此一事,她看透了些事,也想明白了一些事,這望月山莊就是她親自為自己築起來的牢籠。
“大人,可做好了準備?”
蕭鈺眉眼淡淡,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聽憑東家做主。”
沈念安暗嗔了他一眼,“明日我會派人去刺史府送帖子,約莫後日進城。”
此番進城非是遊玩,她得做好住上一陣的準備。
鄺璟聽了她的話來了勁,眼神裡多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態,“聽聞你在衙城有處房產,院子理得齊整,似落水之舟,早想去見識番,一直沒得機會,這回我可得好好住上幾日!”
他的不尋常給人一種去度假的錯覺,沈念安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他們是去拚命的。
蕭鈺聽了他的話無動於衷,隻兩隻手攥緊了些,垂下的眸子一片暗沉。
“那處宅子秋冬住著倒是舒服,夏日裡蛙聲蟬鳴吵得很。”沈念安沒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跟鄺璟說著話。
“揚州已經入秋,便是有蛙聲也吵不到我!”
蕭鈺突然起身,在二人疑惑地打量下,頭也不回地離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沈念安望著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收斂,消失不見。
鄺璟也沒了先時的嬉皮笑臉,一副等候發落的悲壯樣。
“劉伯是你的人。”
不是疑問,不是質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是她大意了,隻想到了鄺其楠,又任由鄺佑把他帶走,這個於他有恩的老伯,最後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鄺家父子的爭鬥下。
她永遠記得當日在莊子閣樓裡,劉伯那意味深長的那句話,他說過自己從未有二心,原來還有這層深意。
隻可惜,她雖說恩怨兩清,到頭來還是欠下了這份情。
“是。”鄺璟沒有否認,“我替他護下了兒子,他自然聽我的。”
“你……他何時成了你的人?”沈念安越想越心驚肉跳。
十一年前劉伯被鄺其楠派到她身邊,將她帶離晟京,她是織錦坊一事才懷疑到劉伯身上,鄺璟何時收攏了他?
一想到自己籌劃多年,竟沒能逃出鄺家三父子的手心,一股寒意自腳底襲滿全身。
鄺璟打量她的神色,神色惶惶,“你彆多想,我是五年前才得知劉伯的存在,就是與你在揚州相遇那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