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案是承遠兄的長項。”鄺佑毫不吝惜自己的誇讚,龍椅上的人頷首,認同他的話。
蕭鈺拱手,“非也,斷案講究的是證據確鑿,可這不同。”他看向手裡的銅錢,“僅憑一吊銅錢,臣不能斷定人和事。”
“蕭卿此話何意?”龍椅上的人望著他,那雙眸子裡夾雜著蕭鈺看不懂的神色,但絕非誇讚。
“回聖上,臣於錢幣鑄造之事一竅不通,這吊錢上有諸多疑點,獨獨沒有答案。”事情原委不重要,他得知道龍椅上這位的意思。
“聖上希望此事由大理寺出麵調查?”
龍椅上的人始終威嚴坐著,手指有頻率地敲擊椅子扶手,一雙利眸盯著他。
“此事尚無定論,不宜大張旗鼓調查。”
蕭鈺心下了然,拱手道:“臣領旨。”
龍椅上的人瞥了鄺佑一眼,“鄺侍郎明曉具體經過,將詳細說給蕭卿。”
鄺佑立馬作揖,“臣定當全力配合!”
從禦書房出來,蕭鈺走在前頭,始終保持一定的步速,腦子裡亂作一團。宿醉的後遺症還是來了。
“承遠兄!且等一等。”身後傳來鄺佑的叫喊聲。
蕭鈺擰了擰眉,放慢了腳步,卻沒停下來。
鄺佑小跑幾步上前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承遠兄可是對我有成見?方才那般叫喊也沒停下來。”隻要將他離開晟京,鄺佑的心情就不錯,不跟他計較充耳不聞一事。
蕭鈺麵無表情的嘴角扯出一抹笑,“適才想案子,沒聽見。”
到底是真想案子還是不願搭理他,鄺佑根本不在乎。他過來隻是為了完成聖上的好交代,好讓自己有個交代。
他拿手在蕭鈺垂立在身側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笑得像個勝利者,“知道承遠兄是個大忙人,我這不是親自來尋了嘛!”
蕭鈺餘光掃過被他拍過的地方,眼裡閃過諷刺的笑,看向他時消失全無。
“璞弋兄遣人到大理寺知會一聲即是,何必親自來說?”
鄺佑知他心裡所想,麵上絲毫不顯,依舊是方才的笑,“那哪行,聖上的意思怎能隨意?”
蕭鈺懶得聽他胡扯,擺正了身子等他告知。
“雖說那吊銅錢來曆不明,但有一點或可讓承遠兄不致毫無頭緒。”
“璞弋兄明示。”他表情無甚變化,對方所謂的不致叫他毫無頭緒的那一點於他興趣缺缺。
鄺佑知曉他不待見自己,也不耽擱,痛快告之,“那是來自一位揚州商人的私贈,承遠兄可去那裡碰碰運氣。”
說完這番話,他毫不留戀,瀟灑地離去。
蕭鈺愣在原地,心思微動。
都道揚州富庶鄉,他還不曾到過,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想著想著,腦子裡浮現那張熟悉的臉,自私的狗腿的樣子一一出現,他咬了咬後槽牙,重重甩出衣袖,往宮門口去。
東從一直在宮門口徘徊,遠遠見到大人過來,徑直迎上去。
“大人!”
蕭鈺把那吊銅錢丟給他,頭也不回地往馬車上去。
東從沒看清是什麼玩意兒,兩手並用接過了,到了手裡才發現是一吊銅錢。他跟了上去,坐在車轅上。
“大人,這吊錢是給我的嗎?”東從寶貝似的揣進懷裡,心情大好,催人趕馬車的聲音都帶著上揚的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