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一口喝了杯子裡的酸梅湯,又給自己續了一杯,“我明白你心裡想什麼,不過是聖上寬厚仁慈。”
“如今的朝堂之上,有多少是德親王的人?”
沈念安摸著下巴,眼球滴溜溜轉動。按他的話,當年德親王是敗走譙郡,如今回來定有異心。
再者,今上已年過而立,卻沒個皇子公主,難免叫人生異心。
“當年死去的貴妃,大人可了解?”
見她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蕭鈺沒來由地笑,“那時我才多大,哪能了解?”
若非跟她有牽扯,攝政王時期的人和事他壓根兒不會去了解。
任職大理寺之時,母親萬般叮囑他,不可插手以往的人和事,皇親宗族誰不是能躲則躲,能避則避,他不能上趕著往上撞。
若不應下,母親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他任大理寺卿。
“應是沒什麼出身,聽說是外鄉人,死後連個親人都沒來,聖上悲極,草草下葬。”
“葬在何處?”
她的話叫人一個激靈,蕭鈺看著她,一臉防備,“你想做甚?”
這姑娘這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想,皇室成員豈是她想打聽就能打聽的?
沈念安氣急,“我就想知道,沒想做甚。”
蕭鈺警告地看著她,“當時宗室不少人覺得她命格不好,進皇陵恐會衝撞國運,隻在皇陵不遠的地方新修了座墓。”
怎麼每次她懷疑有問題的地方,就會出現一個無法證實的因素,沈念安很鬱悶,偏生她又不能刨了人家的墳。
再者十多年過去了,早成了堆白骨,刨出來又能如何?
“聖上應當十分寵愛那位貴妃。”拿上百人的性命給那一大一小陪葬,還是正二品大臣,不正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嗎。
“何以見得?”
沈念安往他身邊靠了靠,笑得很神秘,湊到他身邊,低聲道:“你沒發現,貴妃去世後,後宮再無人有子嗣嗎?”
她聲音很輕,似真將他“隔牆有耳”的話聽了去,一字一字地從嘴裡蹦出來。
吐納的氣息打在他耳垂處、耳廓邊、脖頸上,每一個字都是折磨。
想推開又舍不得,想靠近又不敢。
說完這句話沈念安就遠離了,一直等他的回應沒等到。見他還杵在那走神,一副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的樣子,眼神慍怒。
蕭鈺清咳了兩聲,“也許……聖上有格外的考量。”
“不可能,除非他不行!”
這話一出,蕭鈺的嘴角都要抖麻了。
他看向身側口出狂言的女子,真是大言不慚,這話也是她一個姑娘能說的?
“咳咳”蕭鈺用咳嗽掩飾自己,“你一個姑娘家,說話還是注意些,這話在我跟前說就罷了。”
沈念安並不覺得自己的言辭有多不堪,這隻是她的推斷,彆人固然也會有,但她相信自己的推斷。
“大人,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她很想知道這位大理寺卿的看法。
蕭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本卿斷案講的是證據,不是推斷。”
沈念安無所謂地擺擺手。
“咚咚。”蕭鈺握著拳頭在桌上敲了兩下,“跑題了。”
沈念安“哦”了聲,繼續說德親王的事。
兩人這一聊就到了深夜,聽書和東從回來見主屋亮著燈,想是聊得正歡,沒去叨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