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其楠猛低頭,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盯著他,與方才判若兩人。
“你果然在打那批銀子的主意。”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鄺佑毫不懼怕地回視他。
鄺其楠眯起眼睛,“你還隻是個戶部侍郎,為父一句話,明日你就能從朝堂上出局,當真不怕?”
鄺佑無所謂地擺擺手,“憑父親背後那人的實力,想要除掉我一個小小的侍郎確實容易,我隻能認了。”
“可父親彆忘了,二弟已經從朝堂出局,我再出局,鄺家就徹底從朝堂出局了,父親當真願意?”
他坦然與鄺其楠對視,每句話都踩在他的底線上。
鄺其楠了解他,同樣的,他對自己的父親也一樣了解。
一個甘願為了權力娶世家女,為了上位對好友下手的人,也一樣愛護自己的羽毛,一樣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延續。
迫於滎陽那邊的壓力,鄺璟已經做出了選擇,如今的鄺家,隻有他,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為讓他出局。
相反,必要的時候,他還得撈自己一把。
鄺其楠動了動嘴,看他的眼神又惱怒又無奈,“滾出去!”
“兒子這就滾!”鄺佑乖巧地應下,離開前還不忘禮數。
今日並非毫無收獲,至少他確定有那樣一批銀子,不出意外,藏在揚州的某個地方。
接下來就死死盯著他,隻要盯死他,他不信發現不了!
在和鄺佑的對峙中,鄺其楠承認,自己雖然氣勢足,但被他抓住了命脈,已經敗下陣來。
眼下緊要的是找到那批銀子,決不能讓鄺佑搶了先。
那批銀子真正的主人此時並不知情,還在去大理寺的路上。
沈念安一直留意著大理寺,浴佛節將近,聖上將會在那天公開與漠北達成的協議,漠北人也會在那天離開大晟。
為了慶祝這偉大的一刻,聖上大赦天下,這段時間蕭鈺白天在刑部、禦史台和皇宮來回跑,晚上回到大理寺辦公。
沈念安刻意挑了他不在的時候到大理寺去。
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監牢,她感歎身份牌真是個好東西,一番打聽後才得知,宮不悔並不在監牢,而是被安排在大理寺的一處寢房,正好跟武小作同屋。
大理寺的寢房她也不是沒去過,想也沒想就往那邊去。
她見房門開著,直接走了進去,入眼是白花花的兩個後背,嚇得沈念安大叫出聲。
“啊啊啊!”武小作認得她,嚇得臉色煞白,抓起衣裳就往屏風後躲。
宮不悔看著她愣了會兒認出來,抓起衣裳就往身上套,嘴上念念有詞,“你一個姑娘家,大白天闖我們屋裡做什麼?”
大理寺平日裡根本見不到個女的,即便有女人來,那也是犯人或者證人,根本不會到寢房這種地方來。
這段時間晟京的天氣異常熱,他們習慣了在屋裡光著膀子。
沈念安站在門外,滿臉通紅。她哪裡曉得他們在屋裡光膀子啊?之前來都是冷天,根本沒意識到這點。
“這是大理寺,你們平日都不注意儀態的嗎?”
宮不悔穿好衣裳,被她的倒打一耙氣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大理寺官役,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