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怎麼弄得這般狼狽?”
頂好的太陽天,沈宅內觀棋正在晾曬浣洗的床單被褥。大白天見個人翻進來,嚇得手裡被單掉在地上。
見是自家女公子,也顧不上弄臟了的被單,快步上去扶她。
女公子身手了得,尋常小賊根本傷不了她分毫。今日回個家鬨這麼大動靜,她料定是遇到了棘手事。
“觀棋,快來搭個手!”
沈念安搭著她的胳膊一路跳著到樹下的石凳上坐好,不時發出痛呼聲。
觀棋跑進屋,拿了個簍子來,裡邊放這些處理傷口用的藥酒和紗布之物。
她蹲在地上,把裙角掀起,輕輕剪開和著血和泥的褲腿。
擦傷有些嚴重,從小腿外側直延伸到大腿中部,膝蓋處有些腫,應該是骨折了。大腿中部的傷最嚴重,血跡直接乾涸,跟褲子粘在了一起。
她放慢了手上動作,一點點用藥酒打濕傷口,把粘住的布料拿掉。
“嘶!”沈念安痛得渾身戰栗,腿不受控製地抖動。
“女公子,膝蓋處骨折了……會有點痛,你忍忍……”話還沒說完,她一隻手摁著大腿,一隻手握住了腳腕,兩手齊發力。
“啊!”沈念安痛得五官扭曲,比骨折那會兒還痛!
觀棋一刻不敢耽擱,趁著這股痛勁,把藥酒往她滲血的傷口上倒。來回幾次清洗才抹藥綁紗布。
先有正骨的痛,藥酒淋在傷口,又透著冰涼,那時還不覺得,待包紮完成,沈念安隻覺火辣辣地疼。
觀棋見她蒼白的臉便知曉,從小瓶子倒了顆止疼的藥丸給她。
“女公子,皮肉傷隻痛一時,換幾副藥過兩日就好了,倒是這筋骨傷,需得靜養些時日。”
“近來若有要緊事,女公子吩咐觀棋便是,我應付不了的,再喚人來。”觀棋把用完了的藥酒壇子和剩下的紗布之物都放進簍子,也不看她。
沈念安了然這件事沒得商量,也不與她討還,帶著幾分討好,連連稱是。
蕭鈺和青從帶著織錦坊的掌櫃回大理寺。
馮如洗知曉二人身份後,一路上都在喊冤。
青從嫌他聒噪,一掌下去,把人劈暈。
再醒來時就不敢說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青從站在他邊上。
“你是織錦坊的掌櫃?”蕭鈺掃了跪地的人一眼,他深知商人狡猾成性,也不與他多費口舌。
“問你話!”青從見他哆哆嗦嗦不回答,看不下去直接踢了一腳,依舊抱劍站著。
“小的馮如洗,二十有五,是織錦坊的掌櫃,敢問大人,小的……犯了何罪?”馮掌櫃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青從沒好氣地又踢了他一腳,“大人問什麼,你回便是,哪那麼多問題?”
“是是是!”馮如洗被他踢得直不起身子,就著跪地的姿勢往旁邊挪了挪,不再說話。
蕭鈺遞了個眼神,青從忙從案桌前取來一幅畫像,拉開給馮如洗看。
“馮掌櫃,可認得此人?”
蕭鈺盯著他,不放過絲毫蛛絲馬跡,從他的神色中已了然答案。“看來馮掌櫃認得。”
青從收了畫像,腿腳又開始活動起來。
馮如洗見他又要踢他避了避身子,難為情道:“大人,不是小的不說,實在是……”
他瞥了青從一眼,支支吾吾出聲,“那人名朱七,是個‘跑胡的’,專跑布匹生意,布市好些店鋪的人都認識。”
“‘跑胡的’什麼意思?”
“就是從不同的地方搞些稀罕布料,運到布市來售,路子廣貨也正,往往不缺銷路,所以布市的店鋪都跟他有往來。”不待青從有動作,馮如洗一氣嗬成。
蕭鈺眉眼輕挑,眼神掃過青從。想到什麼,起身往馮如洗身邊走去。
“馮掌櫃,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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