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江蕈挨著他坐在同一條長凳上。她歪著腦袋看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接受他一顆顆的投喂。仿若一隻母鳥銜回食物,喂養幼鳥一般。
咀嚼著香甜軟糯的板栗,好半晌,江蕈忽然想起自家風雨滿城的破事,問道:“侯府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不知是否會影響你的全局?”
她之所以這麼問,是知道,英雄還是會問出路。
慶陽侯府已不僅是毫無助力的嶽家,更是在這關鍵時期,竟然拖後腿。
姬無由聽罷,手中剝板栗的動作毫不受影響,淡聲道:“我要的從來不是所謂助力。你呢,大仇得報,心中可會暢快?”
江蕈一勾嘴角,歎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小懲小戒罷了,可惜我那渣父沒受黥麵之刑。雖說林氏可恨,但是若沒父親,她豈能借勢。”
姬無由輕輕地笑,帶著點促狹,讚歎道:“我的王妃就是這麼愛憎分明,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心向大道。”
平安端著托盤,上呈兩個點心、一份杏脯。
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二人這副一邊耳語一邊低笑、親熱祥和的樣子。
再無第三個人見識到,這副眉眼皆是柔情的姬無由。他的柔,隻有在江蕈麵前才會若泄洪一般,滔滔不絕。
平安公公想起昨兒夜裡,王爺坐在書案前,對著那封寫完的文書,神情迷惘。他將托盤輕放到桌上,躬身退出。
“你嘗嘗這個。”姬無由伸手捏了一顆杏脯,放到江蕈口中。
咀嚼了兩口,江蕈輕微皺起秀眉,砸吧砸吧嘴:“這季節杏脯可是稀有之物,就是太酸了。”
姬無由還未親嘗,聞言疑惑,也投入口中一顆,酸甜可口,味道剛剛好。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呆子,好吃吧。趕明兒問問府中采辦在哪買的,多備上一些,帶去任上。”說完,江蕈第三顆都已入了腹。
姬無由側過臉,嘴角微微彎了彎佯裝不滿道:“原來你又逗我。”
恰巧他正對著牆上的輿圖,那一絲笑意和佯裝的不滿,漸漸散去。姬無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能裝的其實不多。
姬無由岔開話題,緩聲道:“阿蕈,我以前認為自己胸懷很大。”
江蕈邊吃著杏脯邊點著頭,附和道:“那是自然,你心懷蒼生,欲要開辟清明乾坤。”
他將她拉入懷中,汲取她身上的溫度,慘笑道:“其實我很小心眼的。”
小到五歲時見過的一個小女郎,哪怕遠在西北相隔千裡,他也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直到與她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