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生了她,作為女兒,有些話她不能說;有些事,她也不能自己動手做,她需要外祖家的助力。
仔仔細細地把信讀了兩遍,江蕈深深呼出一口鬱氣。
首先,大舅舅在信中答複了她,關於母親牌位之事。
大舅舅在信中堅定地寫道:“我張家女郎,生前若在夫家日子不愉,自可休夫回娘家;死後若不想葬夫家,自可回我張家祖祠,死生永是張家人。何須在意世人口舌!”
江蕈盯著大舅舅寫的這句話,心道:“我終於為母親完成這樁心事,她的牌位可以回她想去的地方了。”
大舅舅的筆跡鐵畫銀鉤,後麵洋洋灑灑一幅長篇,概括起來,還有兩件事:第二件事,我很生氣,我們全家都很生氣;第三件事,你大舅母和小姨母,很快回京都。
江蕈甚至透過信,看到了大舅的咬牙切齒。小姨母,那可是一手紅纓槍耍的虎虎生威,戰場上,一槍能接連刺死五名敵兵的,奇女子。
江蕈將信又反複讀了一遍,隨後走到母親張氏的牌位前,將那信紙就著供奉的香火,燃了。
信封中除了這信,還有一份母親當年的嫁妝單子副本、一份皇家禦賜之物的宮內文書副本。
大舅舅這是讓她提早獲知,徐徐圖之。
“母親,很快您就可回家了。”
映紅在院外攔了來傳話之人,與來傳話的婆子,站著院門口攀談著今日天氣甚好......
映秋走到內室,輕輕扣門:“郡主,林夫人差遣前院的婆子來傳喚您去前廳,說將要開宴了。”
“知道。”江蕈應答。
宴席是男女分開坐的,男客在正廳正室,女客在正廳側室,兩處宴席隻一牆之隔。
此時男客宴席上,江保安正笑著給姬無由介紹酒桌上在座的諸位親屬。
“這是阿蕈的大舅父,定遠伯。”江保安指著眼前一位四十多歲虛胖的中年男子說道。
那男子笑的諂媚,忙不迭地上前給太子行禮。
姬無由,清冷的眸子撇了眼這胖男子,又轉過頭對著江保安,認真問詢:“孤聽聞,太子妃舅父乃是冠軍大將軍張問敬,現他駐守閔州,怎麼又有一個大舅父定遠伯?”
此言一出,廳內落針可聞。
定遠伯,圓滾滾如冬瓜一樣的身子微微搖晃一下,須少白皙的臉龐頓時漲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