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回答她的是低沉喑啞的一個字。
“講。”
“第三次見,是在太子寢宮,賀蘭弋的金帳裡。”她說。
廣袖黑袍下,袖口猛然收緊,屋裡燈燭莫名一晃。
男人的影子在屋裡囂然騰高,戾氣似要從暗影中迸發。
陳詩風趴的低,能看見他掐著右手發青發紫,但他自己絲毫未察。
她繼續說:“我奉命去寢宮回稟情報,賀蘭弋剛好更衣上朝。那個女人,就睡在床帳裡,寢被下不著寸縷,身上滿是紅痕。當時我就知道,我沒猜錯,她跟賀蘭弋關係當真不一般。”
“不過她那張臉這麼招搖,你喜歡,賀蘭弋喜歡,或許是個男人都會喜歡。更何況美人還是主動的。”
他緊握的拳瞬間鬆開,聲音嘶彌黏耳,但滿是疑惑。
“她主動?”
“是啊,後來才知道,是她自薦枕席的,這還不算主動嗎?況且她的武功,誰能逼迫的了?”
周圍空氣瞬間冰冷,溫度降到極點,燭火在氣壓下凝固,火苗紋絲不動。
她不抬頭都能感覺到,身下地板正透出磅礴殺氣。
如地獄現世,無數惡鬼伸出腐爛枯敗的手臂,抓撓著人間越來越少的善知。
明明沒有聲音,偏能聽見百鬼同哀,土地崩裂,聽見落石穿空,海浪呼嘯著蓋下。
如果非要下個定義,這就是萬物覆滅的聲音。
陳詩風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猶豫著開口:“這隻是我親眼見到的,若是加上道聽途說的,那可就太多了,比如……日日召幸,太子七日不朝?”
她話音剛落,空中突現另一道殺氣,自門外橫衝而入,所向披靡不可抵擋!
他們同時抬頭,齊齊看向門口。
“嘩”一聲,門扇碎裂。碎片裡,一隻手猛地捏住陳詩風脖子,雪白的衣袖被地上血跡浸出大片紅暈。
房門口,眼看小鬱緊追而來,李壑陵即刻明了來人是誰。
他立刻阻攔,替陳詩風擋下這致命一招,當反手對上來人招式時,洶湧的內力如驚濤掀浪,震的他五臟六腑全部錯位。
傷上加傷,李壑陵眉頭一皺,口角立刻落出一股鮮紅。
冷不丁四目相對,那雙烏黑的眼瞳是她從未見過的沉黯,紛亂的思緒在黑白分明裡避無可避,藏都藏不住。
沈雪環本就帶著怒氣來的,被他一擋心緒更亂,劈手抓向陳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