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故作驚訝,無非就是在抗拒加班。
共事至今,徐晝對梁微寧的性子也算摸透幾分。
佛係打工者,能準時下班就不會多坐一秒鐘。
可正是這樣的梁秘書,卻穩紮穩打通過了董事辦整整三個月的試用期。
陳先生對秘書的要求有多嚴苛,沒人比徐晝清楚。
梁微寧,絕非徒有其表的花瓶。
會所停車場出口左轉,加長普爾曼靜謐停靠於林蔭底下,光影斑駁間,於尾燈映射下的明黃車牌,是港字打頭的一串特殊連號。
兩人一左一右分彆從兩邊上車。
千萬級豪車後座空間敞闊,除去老板專座,正副駕駛背後還預留了兩個可折疊的臨時位置,以方便助理或者秘書,在行程途中進行工作彙報。
十一月的港區並不算太冷,車內僅開了換氣,淺棕色真皮座椅昂貴而舒適,若是忽略來自對麵那位的隱形氣壓,整體而言,確不失為極致享受的辦公環境。
“剛剛在會所,多謝陳先生解圍。”這是梁微寧係好安全帶後,對男人說的第一句話。
陳敬淵手裡翻閱著平板財報,聞言未有多餘表情,隻在女孩平靜的注視中,淡淡應了聲“嗯”。
想到自己今晚言語衝動,愈發得罪了陳邵安,梁微寧頓住幾秒,又輕聲補充一句,“陳先生能否幫我約一下二少,我打算抽個時間,當麵跟他道歉。”
“不必了。”
這次,男人溫沉的低嗓清晰入耳,他說:“至少一年,陳邵安不會有機會再找你麻煩。”
梁微寧微怔。
一年?
陳邵安含金匙出生,那樣紈絝的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畏懼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大哥。
懼怕到何種程度呢。
傳言,陳家大佬隻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二少氣焰俱滅,噤若寒蟬。
思及剛剛發生在酒吧的小插曲,梁微寧不由自主地,心情微妙。
不知道大佬具體用了什麼辦法,幫她解除了這樁困境。
總之,經過三個月的相處,梁微寧覺得,作為下屬能跟在陳先生身邊,真的是安全感十足。
港區的夜晚繁華如晝,加長普爾曼勻速行駛在高樓起伏的商業大道上。
車內靜謐無比,超出常規厚度的A級防爆車窗,能將夜風噪音嚴密地隔絕在外,此時除去輕微換氣聲,便隻剩平板會議裡,高管們有條不紊的工作彙報。
這場會議,其實用到梁微寧的地方不多。
她全程在軟件裡做著記錄,偶爾糾正財務人員因‘口誤’而造成的數據出入。
每當這時,陳敬淵會緩緩抬目,無波無瀾地看她一眼。
那頭的高管,則會冷汗淋漓,一邊喟歎梁秘書的高情商糾錯,一邊暗暗記住梁秘書的好。
而隻有特助徐晝知道,剛剛那些數據梁微寧隻查閱過一次,且她這裡並沒有保留電子檔。
也就是說,她把財務部上季度的報表全裝進腦子裡,記憶清晰到,可以隨時找出每行每列的任意數據,甚至能夠精準到小數點後幾位。
梁微寧對數字的敏感程度,堪比一台行走的超容量存儲器。
關於這點,徐晝真的是自歎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