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握了力量的家夥麵前,那所謂的堅硬根本就是虛假的,隻是物體本身的特質罷了。
但是,它們的意誌呢?
虛弱的意誌代表著虛弱的堅硬,那種可笑的堅硬在賈赦的麵前真的就是一碰就碎。方盛之前的金鐘罩就是如此,虛假地追求自然世界之中的硬,卻忽略了佛道兩家在精神之上所追求的永在之態。
而現在,看著即便是自己揮拳,都能夠將自己拳頭所造成的空爆乃至可怕的衝擊力儘數吞下的那恍若金漆的佛力,賈赦那肆無忌憚的笑容之下才是洶湧無擋的軍氣的爆發。
煙塵,在賈赦的再一次用力之下爆炸。
隻是一瞬,隻是一寸,在賈赦的拳頭離開方盛的肉身不過一瞬的時間,賈赦就憑借著一寸的巨力再一次爆發那足以洞穿那金漆的守護的力量。
麵無表情的賈赦看著自己的拳頭又一次烙印在方盛的身上的時候,臉色不免有一些沉重。方盛剛才的強大已經迫使賈赦在他身上使出了兵法——攻敵不守之處,攻敵必守之處。那可怕的拳鋒就像是天下有數的騎兵,幾乎是瞬間就通過二次穿插洞穿了方盛的防禦。
鮮血,從方盛的嘴角流了出來。
而在下一刻,就在方盛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賈赦轟擊方盛的那隻手已經從方盛的懷裡抽出,在方盛驚訝的眼神之中,賈赦緩緩地將自己的兩隻手高高地舉過了自己的頭頂,用一種近乎冷漠的眼神看著這個想要將自己拉回的家夥。
他知道方盛想要說什麼,但是,賈赦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病了。
是這個世界病了——他們居然想要讓一個本來就是最被戰爭所鐘愛的家夥去守護那可笑的和平。
更何況,賈赦可是受夠了這個所謂的一麵需要戰帥去守護,一麵又要戰帥去犧牲的世界和皇帝了。
賈赦臉色無比地鄭重。隻是,在鄭重之下,賈赦那張本來還算是嚴肅的麵龐之上露出了一絲根本不可能在賈赦臉上露出的笑容。
那笑容,純淨得嚇人,純淨得除了殺意之外彆無他意。
可怕的殺意傾瀉而出,一點點地浸染著周遭的一切。而伴隨著賈赦的殺意迸發的軍氣,就像是在這個無形之中為賈赦自己所塑造的戰場之中就像是一麵永遠不會倒下的帥旗,宣告著賈赦的存活,宣告著賈赦的強大。
但是,方盛並不覺得眼前這個人的強大。那份在覺悟之後就誕生的強大到可怕的心覺反而令他覺察到了眼前這個人心中的空。
“所以,用力量宣告著自己的強大,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空的你,又是何等的弱小?”
嘴角滲出了鮮血的方盛盯著賈赦,看著那個擺出架勢的家夥,艱難地露出了笑顏。
賈赦沒有回答這個家夥的問話,隻是默默地將自己的拳頭攥的更緊。
方盛敞開了自己的懷抱,連自己身上鋪上的金漆也緩緩地收攏,彙聚在他的眉心的那一點丹紅之中,表示自己根本不準備放手。
“賈將軍,如果對我出手能夠發泄你對於這個世界的破壞欲的話,那麼,請儘情出手。”
方盛話音剛落,眼睛就緩緩地閉上,一幅引頸待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