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著這樣屍體掛著的整條官道都會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像是屍體上的味道,又有些像是屍體燃燒時候的味道。
第一次聞到的人會掩鼻而走,覺得奇臭無比。
但等到一整條道走下來,習慣了之後還覺得這個味道有一股讓人欲罷不能的香氣。
再聞兩日,還有人會特意走到這條道上來聞。
沙雁關。
總兵府,儘管已經是深夜,但這裡還是燈火通明。
邊關的將領此時都聚集一起,在問詢今年的糧草問題。
往年這個時候,糧草和冬衣早就應該被送至邊關了,但現如今,朝廷就算是軍餉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放。
人是鐵飯是鋼,他們都又是正值壯年的漢子,沒有軍餉糧草,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將軍,軍餉和糧草什麼時候發放?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是呀,將軍,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朝廷到了現在還沒有發冬衣,沒有冬衣戰士們都要凍死了。”
邊關的溫度,最冷的時候零下二三十度,士兵根本熬不過去。
李飛年一臉的苦澀,手中的信捏了又捏,他都不知道如何和這些下屬們說。
說朝廷決定裁軍,讓這些人該去哪裡就去哪裡。
說朝廷覺得草原連續兩年沒有來犯,又和中原開始了貿易往來,主和派覺得沒有必要再養著邊關五十萬的大軍。
說留下十萬大軍駐守就行。
但這可是世世代代在邊關生活的士兵。
他們除了打仗根本什麼都不會了。
很多人爺爺、父親,都是士兵,他們也才在沙雁關當了兵,但要他們去解甲歸田去原籍,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家鄉在哪裡。
對這些人來說,生是沙雁關的人,死是沙雁關的鬼。
作為這些人的將軍,他根本無法說朝廷的這個命令。
但不說,拖著隻會將事情越鬨越大。
他也無法和底下的士兵交代。
其實朝廷三個月前就下達了這個命令,但他仗著是將軍的身份,世代駐守沙雁關,覺的能說通朝廷。
但連續幾封加急信送上去,得到的卻是朝廷的斥責,還讓他儘快遣散,不然朝廷說連十萬的軍餉都不會發放。
清了清嗓子,他整個人一股頹廢之意。
“各位,我其實早在三個月前就收到朝廷的信件,說邊關要裁軍。
皇上說草原已經連續兩年沒有來犯,現在草原和中原貿易,向中原購買了很多糧食過冬。
他們斷不會開啟戰爭,所以我們邊關還養著五十萬人就是浪費,所以朝廷準備裁軍……”
後麵的話,他都沒有臉再說下去,隻是把朝廷最新的一封信放在了桌麵上。
這些將領們紛紛傳閱,有些大老粗還不認識字,就讓旁邊的人念。
等聽完上麵的內容,將領紛紛罵起了娘。
“將軍,您要不再寫信和朝廷說說,關外的人狼子野心。”
“對,通商隻是他們的陰謀,為的就是降低我們的防範心,一旦我們這些人解甲歸田,這些個草原狼崽肯定會來攻打沙雁關的。”
“將軍不可呀!”
“將軍不可!”
幾個跟隨李飛年的老將聲淚俱下。
他們這些人打了一輩子的仗,讓他們不打仗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