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桃緒笑了一聲,又神色倦怠地吩咐:“我手機壞了,麻煩找部備用機給我,然後去重新補張手機卡。”
“壞掉的手機……”
“丟掉了。能恢複多少數據就恢複多少,找不到就算了。”
管家找了部備用機給她,裡麵存有家裡所有人員的號碼,包括伏黑惠。
桃緒雖然不覺得伊藤翔太有那個本事找到伏黑惠的聯係方式,但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問他有沒有收到什麼騷擾信息。
伏黑惠沒回複。
長澤桃緒又登錄了自己常用的社交賬號,把伊藤翔太從黑名單中放了回來,看看有沒有發布什麼不該發的信息。
確認沒有之後,她放下手機,扯了扯食指的紗布,看伏黑甚爾還沒走,又客客氣氣詢問:“甚爾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仿佛剛剛說出那種話的人不是她似的。
伏黑甚爾被氣笑了。
“其實不用拿我當幌子的。”
他乾脆地作她對麵,怒極反笑,語氣也異常溫和:“你大概記不清了,惠出生前你就跟你媽媽來看過他媽媽,他媽媽很喜歡你,當時還說要給兩家結個親的,反正關係已經出了三代。”
“……”
長澤桃緒頓了頓,沒有看他,依舊把玩著被扯出來的那一截紗布,平靜道:“確實記不清了。不過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反正跟現在也沒有多大關係。”
伏黑甚爾托著腮,似笑非笑:“怎麼會沒關係呢?他媽媽當時想了幾個名字,最後還是懵懵懂懂的小桃緒地選了[惠]呢——你說有沒有緣分。”
“……”
長澤桃緒抬頭,黑瞳情緒淡淡地望著他,咬字緩慢而清晰:“我記不清了——過去的事,就算隻過去幾分鐘,也已經是過去式了。您留在這裡,還有什麼事嗎?”
沉默之後,不歡而散。
伏黑甚爾離開長澤家之後。
長澤桃緒躺在沙發上,保持了幾分鐘的一動不動,然後忽然起身,狠狠地手機往他原本的方向砸了過去。砸了之後還不嫌過癮,把一旁茶幾上的東西統統丟了出去。
最後連果盤都被泄憤似的用力砸向監控。
管家被巨響吸引趕到,卻不敢吭聲,等長澤桃緒砸完,才聽她喘著氣冷著臉命令:“把最近兩個小時的監控全部刪掉。”
“桃緒小姐……”
“你覺得在我媽媽眼裡是一個保鏢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
長澤桃緒:“不用你來,我自己刪!”
黑發少女做了個深呼吸,恢複平靜,施施然去監控室,越過管家的時候,還微笑著威脅:“我知道,您都是為了這個家好,肯定也不想看到我跟媽媽有什麼矛盾吧。”
管家沉默幾秒,最後還是低著頭道:“……我本來就什麼都沒看到。”
長澤桃緒借此把監控都刪掉之後,微微鬆一口氣,本來打算出門去找伊藤翔太問問他是受什麼刺激發哪門子神經,但心情實在糟糕,先去洗了個澡。
花灑開到最大,直對著頭頂。
溫熱的水流細密淋下,溫柔而不容置喙地捂住五官,耳邊隻剩下心跳的聲音格外響亮。
長澤桃緒咬著下唇,快被窒息感填滿時,才終於聽不見那人的聲音。
她嗆了點水,從花灑的範圍逃開,蹲下來,頭發上的水慢慢往下流,一條條溫熱的水痕黏在皮膚上,逐漸變冷,環抱著膝蓋的肩頭長出一片雞皮疙瘩。
幾聲喘氣後,逐漸平複的呼吸中,一聲微不可聞的譏諷“哈”了出來。
她就說,他不會當真的。
他也隻敢拿那些她壓根不記得的以前說出來惡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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