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亮站了起來,說道:“馬書記,這件事我要向您檢討,這些天為了辦案,整個專案組都將消息封閉了,抓捕山本父子這件事,隻有專案組內的少數幾個人知道,連省長都不知道,他也是剛剛知道的。”
馬中華也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現在山本父子的口供就擺在他的麵前,事實表明他們是有罪的,那他也沒有理由揪住此事不放。馬中華緩緩點頭道:“雖然這麼做不合規矩,但總算讓案件有了進展並取得突破,省委可以不怪你。但是,不管陶思民與孫正道犯了什麼錯,他們都是省管乾部,你怎麼不彙報就私自行動了?”
聽著馬中華的責問,崔明亮沒有半點的退步,抬頭挺胸道:“馬書記,我有我的理由!”
“說說看……”
張清揚與崔明亮早就知道馬中華一定會因昨晚發生的事情發難,所以早就想好了對策。崔明亮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說道:“馬書記,有句話說得好,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我昨天本來沒想動手,可是當我拿著山本父子的部分口供去平城向張省長彙報時,正巧發現陶思民與孫正道出現異常,似乎是要逃跑。如果我那時候向您請示,申請抓捕,一是時間不夠,您昨天晚上肯定不會立刻答複我;二是沒有絕對的理由,因為當時山本父子的口供還沒有提及平城市的領導乾部。但是我心裡清楚,隨著對山本父子審問的深入,一定會發現平城市乾部的問題。如果我當時不動手,他們就很有可能坐車到遼河,然後通過遼河口岸偷渡到國外,那樣一切就都晚了!另外,當時我簡要地向張省長做了彙報,我覺得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張省長可以代表省委的領導,有他監督,便代表著是省委的監督,因此我才最終下決定將人拿下!”
崔明亮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在那種情況下,雖然我手中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看到嫌疑人要外逃,身為一名警察,我寧願背著處分,也要出動警力將他拿下。還好我沒有判斷失誤,當我們從他們的身上搜出槍支彈藥,甚至大量的現金及護照時,我當時也是鬆了一口氣。”
馬中華點點頭,崔明亮然雖沒有按照規矩辦事,但是他的的理由卻合情合理,他又問道:“這麼說來,在抓捕他們時,你還不能確定他們有問題?”
“我隻是懷疑,但我相信山本正雄的口供裡一定會講到他們的問題。問題在於我當時的手上隻有部分口供,還沒有拿到全部,所以沒有足夠的理由向您請示他們倆個有問題,所以……”
“這個理由說得通,”馬中華看向張清揚,又問道:“那我不明白了,你怎麼會知道他們倆個想跑?又怎麼會懷疑到他們倆個人的頭上?”
崔明亮早有準備,回答道:“馬書記,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懷疑平城市的乾部與山本集團存在問題,因為自從省廳接手張妍的強奸案後,我們就發現當初平城市局對這個案件的調查存在徇私舞弊的行為。後來又將案子調查到魯誌強、柏良仁的頭上,我就更加確信平城的乾部有問題。直接到幾天前,隨著柏良仁被抓,我發現他們倆個與山本集團關係密切,這才一邊進行調查,一邊偷偷安排人監視。”
“也就說是你們專案組很早以前就盯著他們了?”馬中華沉著臉問道。
崔明亮知道,這也是不合規矩的,便解釋道:“沒錯,這件事我沒有向任何人彙報,是我的私人行為,如果省委要處分我,我接受處分。書記、省長,我承認錯誤,但是我並不後悔,因為事實證明,我的越權行為對案件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嗬嗬……”馬中華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拉著崔明亮的手讓他坐下,笑道:“明亮同誌,作為省委一把手,我有權利和責任了解情況,但會酌情處理,你現在是有功之臣,怎麼會挨處分啊!這個案子要不是你憑著直覺辦案,現在恐怕該跑的人早就跑了!”
張清揚立刻附和道:“老崔也太神秘了一些,當我們還在糾結山本正雄藏身何處時,他已經把人抓到了!”
崔明亮說道:“兩位領導,真是對不起,因為我當時手上證據有限,對方又是外商的身份,稍有疏忽就會對我省造成不利影響。我不得不冒著風險將他們秘密羈押,自己將這個罪名頂下來。如果提前向兩位彙報,那麼你們也不好處理。現在如果上麵要怪罪下來,也是我一人承擔!”
“是啊,你想得都對!不過省委不會讓你一人承擔責任的!”馬中華微微一笑,又很疑惑地問道:“這麼說來,在沒抓捕山本正雄之前,你已經知道他藏身何處了?”
崔明亮不好意思地笑道:“馬書記,這件事隻要我自己知道,我當時的想法是放長線釣大魚,就派人暗中監視而沒有行動。要不然也不會懷疑平城市的乾部有問題。不過當我發現山本父子在平城市乾部的安排下準備逃跑時,我就不得不做出行動了,還好山本父子比較配合辦案,該說的都說了。”
“嗯,你選擇的時機不錯!”馬中華意味深長地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至於辦案過程,今後我們大家都不要提了吧。雖然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但規矩還是要守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