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妤看著那人的官服,愣了神,隨即微微頷首:“好。”
名為陳青的人一路引著她到了昨日吃飯的偏廳門前。
“到了,您先請。”
陳青略略往後退了一步,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池妤雖心有百般疑惑,但出於禮節,也並未詢問所論何事。
她低頭撫了撫翹起的衣角褶皺,然後輕輕推了門。
餐桌上放著早膳,還冒著騰騰熱氣,許是才做好端上來的。而大堂內不見蹤影的牛十三,柳昭,季九淵與宋至廷,此刻皆已坐在了桌子旁。
簡單打了個招呼,坐下後,氣氛愈發詭異起來。
池妤沒動筷,她想起昨夜的事,不由得看向了牛十三。
牛十三正慢悠悠地咀嚼著,左手還拿著本看起來很像賬本的東西來回翻看。
池妤心中暗道:什麼人啊這是,一大早就開始算賬?
她往右瞥了眼,頓時就感覺自己的眉毛不受控製的抽筋了:“季,季九淵?不,我是說,季大人,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季九淵頂著左眼下方明顯凸起的一圈淤青,有氣無力地回道:“和姓柳的打架打的。哼,這次算他險勝!還有,不用叫我大人了......喊我名字就行,秦姑娘。”
所以他還是不知死活的跑去惹正在氣頭上的柳昭了。
她與木著臉的宋至廷對視了眼,都瞧出了積分彼此眼神中的無語之情。
這貨,沒救了。
“秦姑娘,快些吃吧。過會兒就涼了。”柳昭慢條斯理的喝了口粥,提醒道。
池妤瞧著他此刻的神色依舊難掩嚴肅。不知是因著昨夜與牛十三的密談,還是因著季九淵又不看場合的跑去他眼前叨叨個沒完。
“好。”
池妤從桌子上端起了壺粥,喝了口。
方才又想起什麼,她問道:“門外的那個陳青,他是從哪裡調來的?那身官服我瞧著極為眼熟,八成我之前從哪裡瞧見過。”
桌上頓時安靜了一瞬。
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望了過來,牛十三啟唇,道:“你見過也不奇怪,因為那是...”
幾乎是同等時刻,偏廳的門被推開。
陳青走進來。
他望著桌旁神色各異的眾人,驀地宣道:“由於此案錯綜複雜,且指揮使有事在外,經過今日早朝眾臣一致商議,現暫定派大理寺左少卿周晏禮,協助錦衣衛分下第八司異玄司調查汪順一案,望周知。”
“叮當———”
此刻,池妤似乎聽到了玉石碰撞而發出的清脆響聲。
一人提步走來。
望去,一雕刻著鳴鐘,玲瓏剔透,色澤圓潤的和田玉玉佩懸在來者的腰間。
此人著一身繡鳳凰樣式正紅色官袍,身姿挺拔氣度逼人,輕裘緩袋,鳳眼如玉,雙眉似點墨,頭戴官帽,腳步生風,直堪堪挨到桌角邊沿才停下。
細散的碎發散在他額間,他微微俯身,淺淺笑了,隱約露出顆潔白尖尖的虎牙:“諸位,初次見麵,在下周晏禮,現任大理寺左少卿一職,特來協助此次異玄司辦案。”
*
周晏禮…?!
池妤透過餐桌上冒著的騰騰熱氣,瞥見他腰間那一塊的鳴鐘和田玉玉佩直直的反射著些許熹微晨光,又聞其名。她恍然間終於憶起,這官服,她確實是該眼熟的;這人,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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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妤其實不常愛出門,但她卻能知曉京城的大部分八卦軼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