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大敞著,被門外人一腳踹開。外頭站著數十人,黑袍,皆是異玄司的。
惟有一人身穿白袍,於月色下走來。
池妤定定的瞧著。
果然,這來者不是牛十三又是誰?
牛十三歪了歪頭,笑嘻嘻地看著神情狼狽的王川:“我說過,閣下命數猶存,但還沒來得及說的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①。你的命數,此刻已定。”
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紮在王川的胸膛上。
王川握緊了拳頭,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怒。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他的背上仿佛壓著一塊巨石,無論怎麼掙紮也終究隻是徒勞。
“你……你們為什麼都要如此對我?!看到彆人如此卑微低賤的樣子,才能讓你們感覺有優越感,是嗎?!”王川咬著牙,低聲嘶吼。
王川滿是傷疤的軀殼被屈辱這座巨石硬生生的壓著。
他的精神已經被折磨的快要被虛空與現實撕裂,殆儘。
池妤蹲了下來,望著眼前這副空洞的軀殼,淡淡道:“我不會因階層或地位蔑視任何一個人,包括你。人生而平等,平民百姓抑或是皇親貴族,脫去外殼便毫無區彆。所以我理解你的想法。”
“但是,王川。後麵這些因你的暴虐行徑而枉死的平民百姓,你又該以什麼樣的顏麵去麵對他們?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女若是在天有靈,看見你這副因著仇恨而失去理智的模樣,又會如何想?照一照鏡子吧,現在的你,又與那暴厲恣睢的馮貴有何區彆?”
王川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從未想過,一個上層階級的人,一個他一直以來所標榜的屬於敵對陣營的人,會不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場上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縱使話不好聽,但說的,卻是字字真理。
王川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開口:“或許你說得是對的,但我走到今日,已無退路了。”
桌上的邊角處,堆著一團凝固狀的蠟油,灰蒙蒙的,燭光黯淡。
蠟燭快熄滅了。池妤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季九淵看了眼牛十三,頓了下,轉頭喊道:“一處二處,進來抓人!”
霎時,柳昭為首的一幫子迅速有素的湧進屋內,進行抓捕工作。
“咣當——”
象征著處刑的一副手鐐扣在了王川的手上。
再無退路。
離開前,王川突然回頭,看向池妤,捧腹大笑:“哈哈!愚昧啊愚昧...我們終究,都隻不過是這偌大棋局中的一個棋子罷了。”
牛十三昂了昂頭,示意隊伍快走。季九淵不耐煩的拽著手鐐,嚷嚷